蕭塗憤而拿起手邊的弓箭,瞄準他的腦袋一箭射去。

早在大軍出發之前,蕭塗就命人檢查過所有馬匹,一路上馬匹食用的草料和飲水也都由他指派的專人看管,劉阿火名為馬房房長,卻已失去實權,再也不能靠近任何一個馬廄。

蕭塗以為他將這個大昱人防得很好,他利用他養馬的才能,卻從未信任過他。

然而這樣的防備仍然出了紕漏,這無異於一記狠狠的耳光抽在蕭塗臉上,他難以忍受,恨不能將劉阿火千刀萬剮。

四周的廝殺淹沒了利箭破空的聲響,忽明忽暗的光線下,誰也不曾發現一支箭矢疾射而來。

劉阿火的哨聲倏然一斷。

斷掉的還有那支近在咫尺的利箭。

擋在劉阿火身前的身影如鬆柏一般,巍然挺拔。

數不清的黑甲騎兵從北狄軍隊的後方湧現,山呼海嘯一般的呐喊伴隨他們手裏的武器,朝北狄人席卷而來。

劉阿火怔然看著眼前的背影,一聲“殿下”哽在喉中,眼眶發燙。

鳳澤沒有回頭。

“打贏這場仗,一起喝酒。”

說完,他握緊手裏的長刀,朝前方的蕭塗走去。

十月初三,原城大捷的喜訊傳回京城。

朝廷內外因北境戰事而緊繃的氣氛一下子煙消雲散。

“北狄十二萬人馬僅剩下一萬餘人,蕭塗受了重傷,帶兵逃竄至黑山一帶。”兵部尚書奏道,“雍王已率軍進了山,隻要不出意外,必能斬獲蕭塗首級,全殲北狄殘部。”

大臣們紛紛露出喜悅的神色,唯有皇帝高居禦座之下,神情明暗不定。

散朝後,皇帝叫來心腹太監,取出一封密旨交給他。

“著人八百裏加急,將密旨送到長公主手中。”皇帝叮囑,“切記,密旨隻能由長公主親閱。”

交代完畢,皇帝又叫來一人,“去告訴明貴妃,朕之前吩咐她的事,今日可以辦了。”

禦書房外守門的徐太監看著宮人來來去去,揣著袖子,對著地上的落葉喃喃自語:“這天兒說冷就冷嘍。”

帶話的宮人來到寧川殿,明貴妃放下手中的花鏟,沉吟片刻方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

宮人道:“奴婢就在殿外等候,娘娘若是辦妥了,奴婢就去向陛下複命。”

明貴妃看他一眼,微微歎了口氣,“陛下這般性急……也罷,本宮這就去辦。”

說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擺,對隨侍的宮女道:“你去把我床頭那個白色的玉瓶拿來。”

宮女很快將東西送到她手中。

明貴妃握著玉瓶,眼底泛起一絲無奈。

宮人見她遲遲未動,催促:“娘娘,時辰不早,陛下還等著呢。”

明貴妃麵上閃過不悅,“你既如此著急,不如你去?”

她如今是這後宮權勢最大之人,宮人雖受皇帝之命,卻也不敢太過惹惱了她,當下陪笑道:“奴婢知錯,奴婢這就去殿外候著。”

明貴妃沒理他,逕自吩咐宮女,“你去請雍王妃,就說本宮想找人弈棋,請她過來手談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