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皇帝盯著她手裏的文書，“北狄是我們的敵人，誰敢拿國庫的錢財與軍中糧草通敵？”
“這話也正是我想問的，”夏茗道，“林素與隋文遠均稱此事出自陛下授意，不知陛下為何通敵？”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
皇帝扯扯唇角，幽然而笑，“夏尚書，你怕是糊塗了，朕是大昱的皇帝，北狄侵犯大昱疆土，朕為何要與他們相通？”
“因為陛下怕當年做下的事情東窗事發，陛下還怕雍王會跟你一樣，覬覦你身下的皇位。”
發話之人從殿外走入，卻是幽禁在後宮的瑜貴妃。
瑜貴妃身著盛裝，容貌依舊嬌豔，顯然精心妝扮過，但細看之下，厚厚脂粉遮不住她眼底的青黑與麵容的憔悴。
她眼中帶著一抹輕蔑，看向皇帝，“陛下當年給先帝下毒，使先帝纏綿病榻，又趁機以巫蠱之名嫁禍太子，陛下得位不正，難免心虛。”
“瑜貴妃？你怎麼出來了！”皇帝喝問，“來人！”
瑜貴妃來到殿中，昂首輕笑，“我來揭穿你這虛偽的麵具。”
她轉向朝中眾臣，語氣冰涼，“你們這位皇帝本是中人之姿，比起先太子有雲泥之別，但他不甘居於人下，每日念著的就是如何幹掉太子，當上皇帝。”
“住口！”皇帝喝道，“來人！瑜貴妃瘋了，把她給我拖下去！”
殿內四角的禁衛互望一眼，似有遲疑。
“陛下，”一名禦史挺身而出，“瑜貴妃所言幹係重大，何不讓她說完？”
“混帳！”皇帝罵道，“禦史監察百官，難道朕也在你們監察之列？這是朝堂，豈容得一名瘋婦胡言亂語！”
“他給先帝用的毒藥被我藏了些放在玉祥宮中，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取來一驗便知。”瑜貴妃指著皇帝尖聲道，“他在先帝的病榻前逼先帝傳位於他，先帝不肯，他就殺了先帝，擬了偽詔！”
“一派胡言！”皇帝怒而起身，額頭青筋畢露，“禁衛軍，還不把她拖走！”
四處的禁衛終於挪動腳步，朝瑜貴妃擁來。
“慢著。”
一個女聲響起，這個熟悉的聲音令皇帝眉心一跳。
隻見長公主款款行入眾人視野。
“皇姐……”皇帝低喃一聲，又驚又疑。
他前幾日才命人將密旨送出，長公主此時應在北境，而不該出現在京城。
皇帝心中陡然一跳。
就聽長公主道：“鳳珣謀害先帝一事，我可作為人證。自先帝重病之後，鳳珣百般阻撓我們前往探望，後有一日，我設法潛入宮中，卻發現先帝已不能起身。恰逢鳳珣入殿，先帝命我於帳後躲避，我親耳聽見鳳珣強迫先帝傳位於他，先帝不肯，鳳珣激怒之下，用刀刺死了先帝。”
長公主口口聲聲叫著皇帝的本名，一字一句如冰冷的利箭一般，射往禦座之上。
皇帝死死盯住她，口氣森寒，“朕一向待皇姐不薄，皇姐為何信口雌黃？你說我刺死先帝，有何憑據？而你不在北境監軍，私回京城，此乃死罪，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