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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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治小說為業,二十餘年於茲矣。畢生除半部分精力為新聞記者外,胥消磨於構思書寫之間,此雖不得雲業近專門,然尚能力守見異思遷之戒。其必寫小說與當記者並兼者,則以中國文人賣文,計字論錢。輒日千字若幹元,專寫小說,勢不能糊口。而專事新聞,既不堪久為夜間工作,且棄去少小之所嗜好,又非所願。

蹉跎半生,毫無成就。遂依然措大,有如今日。但讀書略獲進益,差知富貴浮雲,苟吾心之所安,初亦不必他求。故韓愈所雲,而發蒼蒼,而視茫茫,而齒牙動搖,竊猶樂此不疲也。

抗戰軍興,文人曾一度等諸廢物,而不佞則以身為記者,猶得托跡後方。至一章一回之經營,本欲擱筆,乃戰局稍定,社會頗感需此。

吾本家山全破,行李蕭然,苟可稍益得錢,略解困苦,又何樂不為?於是來渝之次歲,又稍稍以小說稿,發表滬漢港渝數地。論其動機,至為鄙陋可笑。但苟利國家,於字裏行間,自當勉為之。蓋吾為中國人,自當有以報中國,報國而又在吾職業中為之,未另有所耗於血汗,此最便宜事,奈何不為乎?

以此,四年以來,吾未嚐敢言有何運動,亦未嚐敢言有何貢獻,且亦不必雲曾如何如何緊守崗位,徒令人齒冷膚栗。但社會不厭我,拙作能在報端日日發表下去,斯亦足矣。

吾既立此一準則。故發表於漢港滬者,其小說題材,多為抵抗橫強不甘屈服的人物。發表於渝者,則略轉筆鋒,思有以排解後方人士之苦悶。夫治苦悶之良劑,莫過於愉快。

吾雖不能日言前方斃寇若幹,然使人讀之啟齒一哂者,則尚優為之,於是吾乃有以取材於《儒林外史》與《西遊》、《封神》之間矣。此《八十一夢》所由作也。

民國三十一年一月

於重慶之南溫泉

楔子鼠齒下的剩餘

夢這個東西,雖然在生理上解釋起來,不過是一種神經潛憶力的反映,可是有許多夢是人的思想所不曾考慮到的,這反映從何而來呢?世界上的文學家藝術家都把夢當作一種寄托。盡管明知道是腦子裏的幻想,卻撇開了不談,故意去渲染描寫。這夢之為物,就越說越玄了。

前幾年,我寄居北平,曾得一次做夢的怪病,頭一落枕,夢神就來糾纏。其初還無所苦,兩三月之後,卻不勝其擾。向許多名醫請教過,也無良法應付,直等我做了半年多的旅行,才把這夢躲開。

說說是若幹年頭了,這夢神又到四川的亂山茅屋紙窗下,把我找著。不論是黃昏,是夜半,是天明,甚至是中午,隻要我睡到床上,夢神立刻就引導我到另一個世界去。這世界裏的七情變幻,比我們這世界是緊張得多,有時刺激得過於厲害,把我睡直了的身體,驚動得坐了起來。夢醒之後,回想夢裏那些情景,卻也不少可歌可泣的。

因之,我每在睡眼蒙嚨,精神恍惚的時候,我立刻把夢境重默想一遍。到了次日早起,我第一件事,就是抽筆展紙把夢裏的事情默寫出來。有時夢境太離奇而有趣了,我等不著次日,半夜披衣起床,把案頭的植物油燈點著,就狂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