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侍女搬過一張椅子和一張桌子,都是精雕細琢的古董,玉石材質晶瑩剔透,透出瑩瑩光澤。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精致碟子,碟子裏是果脯、瓜子等等零食。

女巫的人生漫長又無趣。

而且沒有自由。

相比之執事、行者等身份,女巫雖然地位高,卻不能擅自離開蜃界。

說擅自離開都是友好說法,實際上是完全不能離開,除非得到「君上」的允許,君上神出鬼沒,女巫已經近一千年沒見過他了。

甚至不知道他本人是否還健在……當然,要是不健在那就好辦。

可是萬一他健在呢?

君上作為大世界的管理者,深不可測,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行為,他手下還有五大尊者,修行在五萬年修行以上,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

即便身份尊貴如女巫,也隻是隔著簾子說過幾句話,她雖然好奇,但也不敢闖進去看個究竟。

這倒並不是女巫怕死,

相反因為活得太久了,女巫都記不清楚自己到底多少歲了。

而是因為,死並不是最可怕的。

僅僅隻是隔著簾子說話……

女巫就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哪怕麵對最嚴厲的「刑罰司」,見識過聽他們的殘忍手段,她都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恐懼來。

那是一種像是刻進了骨頭裏,生在了血液裏,長在了心髒裏……

毫無由來的、由心底衍生出來的恐懼。

女巫坐在玉石椅子上,一手托著碟子,一手拈起瓜子。

百無聊賴的嗑著瓜子。

然後,

看著鏡子後麵的眾生百態。

這大概是她漫長人生中唯一的樂趣了。

當然,

現在她感興趣的是,某位行者大人和小小執事之間的糾纏。

忽然。

一聲洪亮的說話聲音回蕩在她的房間裏。

【滾出去!】

女巫感覺到鏡子轟鳴不止,震顫不已。

好一會兒。

鏡子安靜下來了。

卻映照出潛幽行者的一張英俊而野性的大臉。

女巫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碟子傾倒,瓜子落了一地。

倒不是怕的。

而是驚的。

【你…你隱瞞了修為?】女巫既驚訝,又好奇,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嗬嗬。】潛幽行者冷笑了一聲,【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你隻要知道一件事情,我向來不是個好人,做事也絕對不擇手段。】

【你不要拿我的生命威脅我。】女巫漫不經心地說,【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嗎?】

潛幽行者雙眼驀地一冷。

宛如冰窖裏的冰,還往外冒著森森寒氣。

女巫莫名感覺到自己被凍了一下,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無數尖銳而冰冷的尖冰紮一樣,更準確來說,是穿過頭骨直接紮進腦子裏。

【雖然你不怕死,但是你應該會怕生不如死吧?】

幾乎瞬間。

排山倒海的劇痛淹沒了她。

女巫喪失了思考能力,甚至連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大大、人,我我、錯了。】

【真的知道錯了嗎?】

潛幽行者是不太相信人性的。

哪怕他們已經脫離低級的人性,脫離肉體凡胎,有著漫長的生命,被那些毫無修行的肉體凡胎們稱作為神。

但在這裏,神隻有一位,那就是君上。

說完。

他又加大了懲罰。

剛適應了疼痛,稍微得到些許緩和的女巫。

再次慘叫起來。

她用自己的腦袋一下、一下,撞擊著旁邊的玉石桌子角,滿臉鮮血淋漓,染得她絕美的麵容更加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