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 3)

俞青田出事以後,這個大男人曾在家裏哭過好幾次。曾經那麼讓他驕傲的美貌妻子,原來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犯了嚴重的罪行,丟人啊!可是,她畢竟是他的妻子,畢竟他是個做丈夫的。除了像普通人一樣譴責之外,他應該更多履行的是丈夫的職責,是關心妻子的健康和安全。

在慢慢平靜下來之後,他想到了妻子坐牢以後的生活。他決定辭去職務,把兒子交給他外婆帶,自己就到妻子監獄附近去打工,順便照顧照顧妻子。他還要在探監的時候做耐心細致的思想工作,讓她安心改造,爭取立功減刑,盡早出來和家人團聚。

他無數次地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個感人的畫麵,一個個偉大的舉動,最後,他感動了自己,流下了愛的熱淚。

想不到啊!千想萬想,都沒想到,今天在農業局新大樓下麵,經受了這一場人生的奇恥大辱。當宋建德跪在地上大聲喊叫的時候,他突然改變了原先的想法。

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想著如何去關心俞青田、照顧俞青田,而是應該弄清楚,俞青田和宋建德究竟是什麼關係。還有,他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傅永康,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當他想到傅永康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時候,當他想到俞青田背著他和宋建德私通的時候,當他想到自己戴了十幾年綠帽子還替人家養了十幾年兒子的時候,再一看到了傅永康,恨不得像個惡棍一樣掐死這個野種。

可是,再看一眼傅永康,看看這個自己十幾年來一把屎一把尿帶大,一勺飯一勺湯喂大,一個字一個詞教大的兒子,他的眼睛一熱,這個孩子怎麼可能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呢?不可能呀!

不不不,傅永康就是他的兒子,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到了醫院裏,他抱著兒子看了又看,親了又親,久久舍不得分開。後來,還是護士過來勸說,還給他一些紙巾,他才站起來擦掉眼淚,看著護士給兒子打針輸血。

到了第二天,兒子醒來後,就開始講話了。盡管身體有些虛弱,可他的眼睛還是那麼明亮,皮膚還是那麼白淨,笑得還是像他母親那樣甘甜。

“好兒子,終於醒過來了。”傅金華摸著兒子的手說。自從俞青田出事後,他和兒子都變得消沉了,而且在兒子麵前盡量不提他母親的事,隻怕把大家搞得尷尬。這回兒子被綁架之後又被解救出來,就像是又撿了兒子一條命回來似的,久別的笑容又開始出現在他的臉上。

看著父親的笑容,兒子也開心了起來,兩個小酒窩特別逗人。

“我想媽媽。”傅永康說,“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了快了。”傅金華說,“你媽媽單位裏有點事,正配合別人一起調查,在外麵出差呢,等事情一結束,她就會回來看你的。”

“不能給她打個電話嗎?”傅永康說。

“不能。”傅金華編道:“媽媽的工作很嚴肅的,就像是在監考一樣,不允許和人家通電話的,這是紀律,知道嗎?”

這時,傅永康的奶奶來了,給兒子和孫子帶來了可口的早點。

吃完早飯後,醫生和護士又來了。傅金華連忙上去道謝:“謝謝醫生,謝謝護士。昨天輸了血之後,傅永康好多了,臉色都紅起來了。”

“是啊,我說過,他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外傷而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醫生說:“他身體長得棒,恢複得會很快的。”

護士取出一個瓶子,要給傅永康輸液,傅永康調皮地問道:“護士阿姨,今天還要給我輸血嗎?”

護士笑著說:“不用了,今天隻給你掛鹽水。”

傅金華插進來開玩笑道:“兒子,你要是還需要血的話,就到爸爸這裏來輸吧,爸爸身上有的是血。”

“好啊,本來昨天輸爸爸的血,就不用到醫院買血了。”傅永康說。

“那可不行,我們醫院有規定,不能隨便從別人身上輸血的。再說,你的A型血我們醫院庫存的很多,根本就不需要現場采血。”護士很專業地回答道:“還有,就算你爸爸的血可以輸給你,也得先做嚴格的檢查,另外,還得看你們的血型是否一致呢!”

“那肯定一致,是我爸爸的血唄!”傅永康不假思索地道。

“我是B型血。”傅金華笑道,他似乎沒有聽清剛才護士說他兒子的血型。

“怎麼樣?不行了吧?”護士笑道:“你兒子是A型,你是B型,可不能亂用哦?”

“那我媽媽的血能不能用?”兒子問道。

“你媽媽是什麼血型?”護士笑容可掬地問道。

“什麼血型?”兒子問爸爸。

“B型。”傅永康想了想,道:“你媽媽和我一樣,都獻過兩次血,每次檢查都是B型。看來,也不能給你輸血了。”

“這怎麼可能!”護士板著臉批評道:“這也太不符合科學。父母親都是B型血的,怎麼可能生出A型血的兒子來呢?要麼B型要麼O型,絕不可能是A型,肯定是搞錯了,父母的血型至少有一個是搞錯了,應該至少有一個是A型或AB型的才對。”

“搞錯啦?”傅永康自言自語地道。然後,胡亂說了幾句客氣話,把護士送走了。

回到病床邊,傅永康又想起這事來,突然,他臉色鐵青,定睛看了看兒子,顫抖著說:“不可能錯啊,難道,難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