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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黃桐廬的看法和你不一樣。”紀德清說:“黃桐廬說省市婦聯和教委的那些人,都是宋建德鼓動的結果。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幫助宋建德一起阻止我們搞親子鑒定。”

“這些代表也真是,話說得太尖銳了!”陳淳安道:“特別是那個齊溫嶺,步步緊逼,非要宋建德搞什麼親子鑒定。這是人代會啊,又不是學校教室裏搞的什麼模擬辯論賽,怎麼能那麼一刀一槍地幹呢?簡直是要置人於死地啊!他的做法,確實有些過激。”

“那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呢?”紀德清道:“要不要讓宋建德做親子鑒定?”

“你也是,做親子鑒定是人大管的事?”陳淳安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收拾殘局,不是繼續陷入泥潭。親子鑒定這個臭皮球,現在我們要想辦法踢出去,別繼續讓它在自己腳下轉悠,你我都沒這個能力玩,就別再玩下去了。”

“把球踢出去?”紀德清道:“踢給誰呀?”

“還有誰?”陳淳安道:“當然是踢給紀委了。宋建德是省管幹部,當然是踢給省紀委了。你想,不論是市委還是市人大,我們都不能咬住親子鑒定不放呀。如果我們去推動這事,將來會越來越被動,最後可能無法收拾。現在我們把球踢給省紀委,誰都沒話說呀?省紀委有這個權限管宋建德,他們說要鑒定就鑒定,他們說不鑒定就不鑒定。”

“那到時候,如果不鑒定,齊溫嶺這些人會善罷甘休啊?”紀德清擔心道。

“齊溫嶺管他幹什麼?”陳淳安道:“一個教書先生,本來就太愛多管閑事嘛。以前他好打不平,專替人寫舉報信,我就有些擔心。沒想到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不好好在學校教書,竟然跑到人代會上扯什麼親子鑒定,是有些過分了!今天的局麵是比較被動,可我們也不能讓齊溫嶺說了算嘛。一切都交給省紀委,由省紀委決定,這不很省事麼?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省紀委在接到綮雲市的報告後,在常委會上議了議,但沒有議出結果。最後,林雲深讓高玉鳳去征求一下於天青等人的意見。

於天青的意見是讓宋建德做這個鑒定,但一定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讓婦聯和教委的人說我們影響孩子心理健康。他說:“目前案子辦到這一步,我們也覺得很被動。現在綮雲有人跳出來,在人代會提出質詢,說要宋建德搞親子鑒定,還把球踢到我們省紀委來了,好啊?反正球不是我們發的,要怪也怪不得我們,我們就把球接住,繼續往下踢。如果親子鑒定證明宋建德是孩子的父親,那我們馬上對他采取‘兩規’措施,這不對我們辦案很有利嗎?”

王之問在旁邊插道:“是啊,我記得上次我們也議過驗血和做DNA鑒定的事,當時你說時機不成熟,影響不好。”

於天青笑了笑道:“現在時機不是來了嗎?不論鑒定的結果如何,對我們都沒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如果孩子不是宋建德的,他也怨不得我們,畢竟不是我們提出這個要求的。現在是瓜熟蒂落,等著我們去摘啊。”

委領導聽了彙報後,很快同意了這個意見,並派於天青和王之問到綮雲去一趟。一方麵傳達省紀委的指示,另一方麵要做好各方麵的思想工作,防止綮雲一些人互相對立,鬧出什麼幫派情緒來。

到了綮雲後,於天青分別找陳淳安、紀德清、宋建德等人談了話,同時,也找了傅永康所在學校校長、班主任做了思想工作,希望大家配合支持,澄清事實。

最後,宋建德表示願意做親子鑒定,配合省紀委把事實搞清楚。另外,於天青要求綮雲有關方麵,特別是學校要做好傅永康的保護工作,防止一些社會輿論的幹擾和影響。即便父母有再多再大的問題,孩子畢竟是孩子,我們沒有理由去影響他的學習和成長。對於鑒定工作,在與學校和醫院商量了之後,提出以學校體檢的理由把傅永康帶到醫院去,並且務必做好保密工作。

按理說,在辦完這些事後,於天青可以先回楠州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到綮雲來,他頗有感慨,一時舍不得離去。

綮雲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啊!他想,這個地方簡單是他的滑鐵盧,讓他吃了一個大敗仗。案子一拖再拖,到現在還沒有什麼眉目。他甚至希望,這個鑒定能夠盡快完成,而且結論一定是不利於宋建德的,這樣就可以把案子繼續辦下去了。同時,也可以讓他在綮雲直接把他帶走,省得他下次再來一趟。

這天晚上,他一個人在大街上散步。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綮雲二中門口。不知是哪一路冒上來的直覺,他認為這個學校和他具有某種聯係。於是,他就圍著這個學校轉呀轉,轉呀轉,一轉就轉了四五圈,最後,走累了,他就坐在了一個陡坡上,摸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平常他並不抽煙。前幾天接待朋友,他特地買了包煙放口袋裏。好,這回居然派上用場,自己抽上了。

剛抽了幾口,手機響了。負責鑒定的醫院通知他,說:“經過我們反複做DNA的位點檢測,結論是:雙方有血親關係的可能性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