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青對唐進的政治教育工作較為滿意,不時在一旁點點頭。
錢成山想了想,有些自言自語地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瞞你們了,反正我是大虧了。我化了一大筆冤旺錢,什麼都沒撈到,我還保他做什麼!”
錢成山繼續道:“去年我們南海市流行起企業轉製,有的搞股份製、股份合作製,有的是整體出售,甚至向社會公開拍賣。當時,我看中的是南海電容器廠。因為我以前在電容器廠幹過供銷工作,熟悉這方麵的業務。如果讓我買下,一年賺它一兩百萬是不成問題的。當時很多人都看好這家企業,市工業總公司的領導主張向社會公開拍賣。我為了達到壓低售價並單獨買下該廠的目的,專門到市委書記金顯貴家裏向金書記表明了自己的意向。金書記早先就認識我的,以前還在大會上給我發過個體企業稅收大戶的獎牌。他很爽快地表示願意幫忙。我說想好好謝謝他。他說到時候辦張存折給他就行。戶名寫什麼‘鄒生’,密碼是‘9999’。我為了讓他早點去幫我打招呼,第二天就把一張10萬元的存折送到了他家裏。”
於天青問:“當時他家裏還有什麼人嗎?”
錢成山道:“有的,他妻子葉如蓮也在一旁,對我很客氣。我以為這事百分之百成了。誰知一個星期以後,電容器廠還是向社會公開拍賣了,由於價格抬得高,我沒能買下這個廠。事後,我給金書記打電話,問他是不是忘了給我打招呼。金書記說已經打過招呼了,可是市政府的幾個市長都主張拍賣,他一個人頂不過,也就隨他們去了。他問我是否還想買其他什麼廠,他可以幫我去說說看。我報了電纜廠、機械廠等名字,但由於種種原因,最後都沒有辦成。我正要求他辦其他事情,結果,聽說他調到省裏當什麼廳長去了,真是見鬼,想起這10萬塊錢丟到水裏我的心就一陣陣地痛。我給金書記打電話,金書記不在家,是他老婆葉如蓮接的電話。我就向她討要這10萬塊錢,可她支支吾吾地,說以後有事情還可以找他們幫忙。唉,反正這錢是不可能討回來了,算我倒黴,就比如我自己生了場病吧!”
唐進問他是不是曾經和別的人說起過這件事。錢成山道:“說是不敢說的。但有時和朋友喝酒喝高興了,忍不住要露幾句出來。究竟和哪些人說過也忘記了。沒想到你們會找到我,真是神了!”忽然,錢成山象是發現一座金礦似地,眼睛裏透出一種異樣的亮光,興奮地道:“對了,現在好了,你們省紀委查一查金顯貴這個貪官也好。這下,我的這10萬塊錢可以替我要回來了吧?”
於天青道:“根據規定,行賄的款子追回來後,是要統一上繳財政的。”他怕錢成山太失望,便又補了一句道:“不過,你要好好配合我們辦案,到時候我盡量幫你說說看。”
錢成山露出一陣傻笑。唐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以後,決不能和任何人說起我們今天見麵的事,包括你老婆。因為這次我們到南海來工作是秘密進行的,暫時還不能暴露我們的真實行動。要是你透露出去,那是要誤了我們大事的喲!”
錢成山道:“不說,保證不說。我用人格向你們擔保。”
位於省委大院大門東側的省紀委信訪室的一間接待室裏,顯得比往常熱鬧了點。現在全國上下反腐敗鬥爭一浪高過一浪,人民群眾反腐敗的信心得到了增強。他們反映的問題五花八門,但都是圍繞著當前反腐敗鬥爭這個主題。
信訪接待室的小方正在記錄一位老同誌關於戶口遷置過程中增收城市增容費方麵的反映,這時,他身旁的那隻電話響了。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小方機靈地撳下了錄音鍵。這位中年男子在電話裏訴說了一個令人驚詫的故事。他說:“我是南海市的,什麼單位?我是老百姓啊。我姓葉。我向你們揭露金顯貴的腐敗問題。金顯貴,就是我們南海市的原市委書記,現在的省農業廳副廳長,對。兩年前,我求他幫我找工作,送給他8萬塊錢,可他什麼事也沒替我辦成,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貪官。在哪送?在他家裏。是一張存折,他要我送存折的,戶頭上要我寫‘鄒生’,還有個密碼,是9999,對。請你們一定好好查查他,不要象上次一樣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