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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席就撥通了季一謀的手機,道:“我是南州市政協主席金林奇啊,麻煩你轉告一下何春,請他馬上和我聯係一下。什麼事情?就是那個政協常委提名的事,呃,我們準備開個會,你讓他主動給我打個電話。”

何春一直懇求馬主席幫忙,把他這個市政協委員“提拔”為市政協常委。他和有關領導商量過,但是有人對何春提出一些看法,暫時就沒有通過。這次,金主席再把這個理由打出去,相信對何春還是有些號召力的。

金主席在打電話時,南州市公安局的同誌早已先期抵達上海。他們通過金主席與季一謀打的電話,很快確定了季一謀所在的方位。接著,季一謀又用手機撥通了一隻住宅電話,通話內容及何春所在的地點就一一掌握在了南州市公安局的手裏。

何春聽說南州市政協要討論常委人選問題,像是久居戒毒所的癮君子忽然看到了一袋白粉,馬上活躍了起來。他立即拿起電話,想想不對,不能用這隻電話打。於是,他穿好衣服,走出家門,來到馬路邊的一隻公用電話亭下。

正當他拿起電話撥號碼時,幾名便衣公安圍了過來,將他塞進了路旁的一輛轎車內,並且馬不停蹄地將他押回南州。

這個何春,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於上世紀三十年代末生於南州,後考入省體院,畢業後一直在他的母校南州中學當體育教師,1972年到香港定居。他之所以能到香港,靠的就是他的叔叔何大德。何大德是香港一家著名企業的老總,近年來僅在家鄉南州用於公益事業的捐助款就達上億元人民幣,因而對家鄉人來說,何大德的確可謂是德高望重。南州市的學校、公園裏,都有他的塑像。

何春投奔叔叔後,於次年成立了亞洲貿易公司,經營一些零頭布。後在大陸有關部門的幫助下,他開始將叔叔何大德公司裏的尼龍絲銷往大陸,並將亞洲貿公司改為亞洲國際有限公司。由於在大陸享受免稅政策,輕而易舉地就賺了四千萬港幣。他用這筆錢買了寫字樓和住宅樓,發現房價漲得很快。後來,大陸開放了,對大陸做尼龍絲業務的人也多起來了。於是,何春便放棄了尼龍絲業務,轉而投向房地產開發。為了便於房地產開發,他先後辦了20多家公司。到目前為止,他的資產有十幾億,但因近年形勢不佳,負債也上十億,估計淨資產還有幾個億。

市公安局在對何春進行預審的同時,高玉鳳讓於天青等人擬定一個詢問提綱,準備好對何春進行談話。重點是問清省國信投入資金的去向,以及何春與溫正顯之間的個人經濟來往情況。

高玉鳳對於天青道:“何春與溫正顯之間關係非同一般,特別是溫正顯有恩於何春,幫他解決了那麼多資金,估計他不太容易開口。因此,你們要認真研究,抓住他的弱點所在,逼他主動就犯。”

於天青帶著辦案人員來到南州市看守所,對何春進行談話。從有關材料上了解到,何春的父親在解放前就去了台灣,於六年前去世。他的母親已仍住在台灣,現已88歲高齡,身體也不太好。更要命的是,何春的女兒從9歲起就得了精神病,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何家家風比較正,子女都很孝順,也很講親情。何春的二妹現在台灣,為了更好地照顧老母及侄女,她至今未嫁,還是個老處女。何春本人也常回台灣看老母和女兒,不想讓親人們為他擔心。特別是進了看守所後,他不敢在電話裏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們,隻是說生意上的事情比較忙,要在大陸多擔擱一段時間。另外,何春近來生意上頗為不順,虧損麵比較大。但總體上來看,他的眾多企業中,仍有一些盈利,特別是在台灣的一些企業,效益仍然比較好。因此,何春“破罐子破摔”的可能性並不大。

於天青分析了何春急於立功脫身的心理,展開了思想攻勢。經過耐心說服教育,何春終於摸了摸那一頭灰白的短發,在三五牌香煙淡淡的煙霧薰繞下,開始了他與溫正顯交往的回憶。

事情要回溯到六年前。何春陪同他的叔叔何大德到南州市政府捐款興建醫院、圖書館、學校、大會堂等工程,總出資額近一億元人民幣。這位富翁叔叔頓時成為南州市人人傳頌的新聞人物,成為家鄉人民的驕傲和榜樣。當時的南州市長溫正顯當然要出來熱接待,因而也認識了陪同叔叔前來捐款的何春。當時,溫正顯即提出讓何春到南州市來投資,但他這位德高望重的叔叔卻投了反對票。他說:“我在南州捐款,侄子在這裏投資賺錢,傳出去的話人家要說閑話的。”何春雖然沒能在家鄉投資興業,但畢竟認識了溫正顯這位市裏的大人物,雙方的關係有了一定的基礎。第二年,何春再到南州時,聽與溫正顯同樣關係很好的港商洪樸說溫正顯已經調到省國信公司當老總去了。國信既是個企業,又像是個銀行,資金相當雄厚。何春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就有了主意,便一心想進一步與溫正顯搞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