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次郎”和“一元糠麩”(2 / 3)

“不急,盧姨。先別急著定約會,這事兒我還要和我爸媽商量一下。這件事兒我爸媽還不知道呢!”

“那當然,那是必須的!兒女的終身大事怎麼能不和父母商量呢?這樣,什麼時候下一次見麵你定,到時候你告訴我,我把話傳過去就好了。”

“行,盧姨,就按你說的辦。”柳宏爽快地答應著。

接下來,兩周多的時間過去了。柳宏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也不見個動靜,於是盧琪急了,截住柳宏劈頭就問:“怎麼樣了,小柳?和你爸媽說了吧?趕快定時間啊,人家那邊還等信兒呢!”

“盧姨,不好意思啊,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我爸媽對這件事兒好像有點想法,覺得我和陳小歡有點不太合適。他們主要是覺得陳小歡學的是曆史專業,說學曆史回頭也就當一中學教師吧。中學教師太累了,要是再當一班主任,那家都顧不過來了。還有就是我們這一文一理的,專業差得太遠,不一定有共同語言……我……”

柳宏開始支支吾吾。

“柳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家裏父母不同意這很正常,你自己不同意也沒關係,你早說呀,你直說不就完了嗎?我都給人家回話說就等你定時間了,結果你拖了這麼久才說你父母不同意,你讓我怎麼交代呀!”

柳宏見盧琪變了臉,連忙改口說:“盧姨,要不這樣吧,我跟她處處吧,處一兩個月再分手,這樣你也好跟她家裏有個交代。”

盧琪抬起頭緊盯著柳宏的臉,盯了一會兒好像要發作,最後卻歎了口氣說:“你讓我想想吧。”

盧琪與丈夫研究了半個晚上,認為柳宏太不靠譜的同時也覺得不能按他說的方式處理。先別說柳宏的嘴靠得住靠不住,單說這樣的方式不等於是欺騙、戲耍人家陳小歡嗎?萬一哪一天陳士良弄清了真相,他們不是合謀欺騙嗎?最關鍵的是這被騙的對象是如日中天的陳老總!屆時不用陳老總怪罪,他們自己都會弄得灰頭土臉、無法麵對,那可就真是事與願違了。

最終盧琪編了一個柳宏的父母是日本戰爭遺孤,全家要去日本省親定居的故事委婉地回複了陳士良。回複的理由充分而得體。

這件事兒算過去了,不過盧琪對柳宏的為人處世開始畫起了問號。

相親的事兒沒過幾天,這倒黴的柳宏又一次出了洋相。

院裏有個約定俗成的習慣:周末基本都是大半天工作,一般是午後再幹一個多鍾頭就基本都歇了。把繪圖儀、計算器、鉛筆橡皮都放進抽屜,沒畫完的圖紙用一張大大的藍圖紙苫起來。接下來可以談天說地,可以喝喝茶水、看看報紙,有的謀劃著第二天去哪家商場閑逛,有的惦記著晚上朋友的飯局,總之誰也沒心思再關注工作,隻等那猶如大赦令般的下班鈴聲。

那個周末,柳宏、林陽、曲波、袁清璉他們幾個和以往一樣,在周末的下午跑到實驗室裏打起了克朗棋。那玩意兒雖然沒有台球玩起來那麼優雅、講究、高貴,但在受力分析、角度計算、力度掌控方麵一點兒也不比台球差,最重要的是玩起來一樣上癮!

本來這已是幾位棋友每當周末的保留節目了,棋癮大發時甚至都聽不見下班的鈴聲以至於錯過了食堂的晚飯。但那天也不知怎麼回事,剛玩了一局就闖進來了幹部處、勞資處的勞動紀律聯合檢查組。

檢查組的小個子頭目說:“上班時間打克朗棋,被我們抓了現行吧?都是什麼部門的?”

林陽、曲波、袁清璉都相繼報出了機電設計處二次室的名號。

輪到柳宏了,他靈機一動就耍起了小聰明。他說:“對不起,師傅,我是外單位的。”

小頭目手裏拿了根沒有點燃的香煙在鼻孔前聞著,目光停留在柳宏的臉上。

“外單位?什麼單位啊?”

“我是旁邊理工大學的學生。”柳宏一邊賠著笑臉一邊掏著口袋,似乎要掏學生證之類的東西,結果卻什麼也沒掏出來。

小頭目揮揮手:“行了,別掏了!你們把棋子裝起來,拿上棋盤和旗杆跟我走!”

一行四人在檢查組的“押解”下,穿過籃球場進了院辦大樓。

小頭目回過身來說:“下麵你們去接受處理,機電處的三個去勞資處。”又指著柳宏說,“你,一個外單位的跑到我們院裏來擾亂職工的正常工作,那就不是批評教育的問題了,你跟我走,到公安保衛處接受調查和處罰!”柳宏的腿一下子就軟了,趕緊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林陽。

林陽拍著小頭目的肩膀說:“師傅,你聽我說,這哥們兒也是咱們院裏的,我們幾個都在一個室。我們來院裏的時間不長,也不懂這些規矩。他現在也知道瞎編不對,您就高抬貴手。再怎麼說咱們還不都在這設計院的同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小頭目仍舊不肯通融:“嘿,你小子還一套一套的,怎麼著是老江湖了吧?老江湖就更應該懂內外有別的道理吧?啊?人家自己都說是外單位的了,你用什麼證明他不是?我告訴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弄公安處去,關上一天就一準兒說實話了。”

小頭目撂狠話的時候衝林陽擠了擠眼睛,林陽心領神會,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最後勞資處長出麵把哥兒幾個批評了一通,柳宏哭了鼻子,紀檢組沒收了克朗棋,他們也沒再寫什麼檢查。不同的是林陽他們三個是自行回去的,而柳宏是由機電處領導出麵領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