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夫,”艾迪衝著矮胖男人說,“這是我的老朋友沃爾特?莫斯卡。沃爾特,這位沃爾夫是我們的安全員,他在德國佬到基地工作前調查他們。”

他們握了手,艾迪繼續說:“窗邊那家夥是戈登?米德爾頓,他沒工作,所以被安排到下麵來幫忙。上校正想擺脫他,所以沒專門分活給他。”米德爾頓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跟他握手,所以莫斯卡點了點頭,對方揮了揮他稻草人般的手臂以示回應。

沃爾夫拿拇指朝門那邊指了指,告訴那個仍立正站著的德國人去外麵等。德國人腳跟一並,鞠了個躬,匆匆離開了。沃爾夫大笑,用一種輕蔑的手勢把問卷扔到桌子上。

“從沒參加過納粹黨,從沒進過納粹衝鋒隊,從沒入過納粹青年團,上帝,我真是死了都想見到個納粹啊。”

大家都大笑起來。艾迪明智地搖了搖頭:“他們說得千篇一律,這個沃爾特你絕對會喜歡,沃爾夫。當我們在軍管政府共事時,他對德國佬可不客氣。”

“是嗎?”沃爾夫挑起一邊淺褐色的眉,“對他們隻能那樣。”

“是啊,”艾迪說,“在軍政府時,我們碰到了個大問題。德國佬會把煤運到所有的德國設施中,但一到周六要運煤去戈宏區的猶太難民營,要麼就是卡車壞了,要麼管理煤炭的那個德國佬就會說沒有煤了,我哥們兒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十分想聽聽這個故事。”沃爾夫說。他有種隨意又討喜的說話方式,幾乎算得上油滑,還會點頭讓說話人放心,好像他完全能理解。

英格伯格把玻璃杯、酒瓶和果汁拿了進來,艾迪倒了四杯,其中一杯沒加杜鬆子酒。他把那杯給了戈登?米德爾頓。“他是本行裏唯一不賭博、不喝酒、不追女人的家夥,所以上校才想擺脫他。他可沒給德國佬一個好印象。”

“讓我們聽聽那個故事。”戈登說,他低沉而慢吞吞的聲音雖帶著責備,卻很溫和,有耐心。

“好吧,”艾迪說,“那時,嚴重到莫斯卡得每周六跟著運煤車一直到難民營,以確保煤送到了。一個周六,他正在該死地賭博,就讓他們自己開卡車去。沒有煤。他被痛罵了一場。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開車把他送到卡車壞掉的地方後,他給駕駛員來了場演講。”

莫斯卡靠在桌子上,點燃一支煙,猛抽了幾口。他記得那件事,知道艾迪會把它編成什麼樣的故事,把他塑造成一個真正的硬漢,但事實完全不是那樣。他告訴駕駛員,如果他們不願開車,他可以不帶偏見地放他們走,但如果他們還想繼續工作,就最好扛也要把煤扛到難民營去。一個司機辭職了,莫斯卡記下他的名字,然後把煙分給大家。艾迪卻編得好像他在一場群架中狠揍了六個司機。

“然後他去了管煤的那人家裏,跟他來了一小場我聽得懂的英語演講,當他說完,那德國佬變得極其坐立不安。那之後他周六下午玩骰子,煤卻會準時送到難民營。一個真正的執行者。”艾迪崇敬地搖搖頭。

沃爾夫一直理解又讚許地點著頭:“那正是我們這裏需要的,”他說,“這些德國佬殺了人都能逃脫。”

“你現在不能那麼做了,沃爾特。”艾迪說。

“是啊,我們正在教德國佬什麼是民主。”沃爾夫說,挖苦的口氣讓莫斯卡和艾迪都大笑起來,連米德爾頓都麵帶微笑。

他們啜著酒,艾迪站起身,打量著窗外一個剛經過走向出口的女人:“那乳溝可真不錯啊,”他說,“誰想來分一杯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