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裏人很多,貨架上五彩繽紛地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食品貨物,琳琅滿目,淳一推著購物車,朱俐在一旁跟著。因為這一次是由淳一做主,她倒成了配角,所以她隻能無所事事地隨著他轉悠。
淳一在冷藏貨架上選著自己看中的東西,小車裏已經裝了一些了:紫菜、培根、雞蛋、生魚片、芥末等。淳一選著納豆,在斟酌比較兩個品種,這時轉由朱俐推著車子,旁邊有小孩經過,她把車子挪了一點位置。
在不遠處的貨架邊,戴著墨鏡的史大可出現了,他默默地在一旁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朱俐沒看見他,她的注意力全在選貨上了,她很好奇淳一要選些什麼東西來張羅那頓豐盛的日式晚餐。
淳一拿起兩種包裝的食品給朱俐看,朱俐看了下保質期,選了小盒的順手扔入小車內。
他們又來到了新鮮蔬菜區,淳一選著蔬菜。史大可在水果區看著他們的背影。
購物車裏已經堆滿了東西。淳一拿出自己擬定的單子,上麵劃去了好多物品的名稱,還剩下幾樣。他們過了佐料區,又進入食品區。
史大可仍然跟隨著,這時朱俐察覺到了背後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史大可閃到了一邊,她沒看見,她覺得奇怪,為什麼總感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呢?也許是過敏,她想,隨後又無所謂地推著小車前行。
收銀台結賬時,朱俐看見了史大可,正迎麵走來,她裝作視而不見。
謝謝!收銀台小姐說,一共是521元5毛。
淳一看了一下顯示器上的數字,拿出信用卡,朱俐攔住,自己要掏錢,淳一攔住她,就在這時,幾張百元人民幣放在櫃台上了。
還是我來吧,史大可說,將遞過來的百元大鈔推給收銀小姐。
淳一一看是史大可,客氣地對他點頭微笑,有些驚訝,他想不到他會在這裏出現,但他也堅定地要收銀小姐刷他的信用卡。
拿著,史大可冷冷地對收銀小姐說,別收他的,收我的。
收銀小姐不知道他們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愣著,不知道該收誰的。背後有人排隊,傳出不耐煩的催促聲。
淳一已將信用卡塞到了收銀小姐的手中,他堅決地看定收銀小姐,目光炯炯。
收銀小姐收了,結款,從機器裏撕出一張小票,朱俐拿上,塞在淳一的手裏,拽著淳一推車走人。
史大可跟著購物車快步跟上。淳一在朱俐的另一邊,他在觀察朱俐,感覺出她的情緒不對。
朱俐,朱俐,史大可說,那天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那天你怎麼會這麼在意,不就是玩嗎?我覺得,你也知道……
朱俐讓淳一來走到她另一側,攔住史大可,史大可又繞了過來。
我覺得我們應當誠實,大家都是朋友嘛。史大可繼續說。
朱俐突然停下腳步,慍怒地看著他:誠實?你真的僅僅是為了你的誠實嗎?
史大可:是啊,你知道的,而且那也是遊戲規則。
我不知道,但我不這麼認為。朱俐斬釘截鐵地說。
他們走出了超市。天上下起了迷蒙的小雨,朱俐執意站在路邊,要揚手攔出租車。
還是我送你吧。史大可說。
不用。朱俐冷著臉說。
你看,下雨了。史大可說。
我喜歡淋雨,跟你沒關係。
淳一攔住了一輛出租車,開始從購物車裏把東西拿出來,往車上放。
史大可眼看著朱俐就要上車走了,上前一步,攔住朱俐:朱俐,你聽我說……
朱俐看都不看地說:讓開。
朱俐拉開了車門,準備側身上車,史大可發狠地上去拽住她,朱俐開始掙紮。
淳一看見了,幾步上前拉開,用身子擋在史大可和朱俐之間,拚命擺手,示意不要這樣。史大可惱怒之極地瞪視著淳一。
史大可突然發出一聲大叫:你他媽是誰?我們的事跟你有關係嗎?你說?
說著說著史大可激動了,他揪住了淳一的衣襟,將他一把拎到胸前,警告般地說:你是個渾蛋,你知道嗎,所有的事都是因為你?
淳一終於被激怒了,猛地一把推開了史大可。
史大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仰身倒在了出租車上。他被淳一的神情嚇住了。淳一沒有表情地望著他,稍過了一會兒,歉疚般地鞠了一躬。可就在他向史大可鞠躬的那一刹那,史大可嚇得一哆嗦,趕緊躲。他以為淳一又要出擊了。
淳一護著朱俐要上出租車。可他沒想到朱俐也輕推了他一把。
誰要你幫忙的?朱俐不高興地說,我們的事和你有關係嗎?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多管閑事。
淳一愣了,雖然他不知道朱俐嘴裏都說了些什麼,但從朱俐的表情上知道她在生氣,他茫然無措地看著她。
史大可看明白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和頭發,走過來,向淳一點了點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