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華燈依然,映射下,是豪華的複式別墅,一絲寒意被擋在了窗外。
閉窗落下窗簾的是嬌俏依人的汪曉瑾,她在窗下細撚著卷起的發角,木然的眼角似有潮濕。隻是幾秒就轉過身去,對著詠懷笑厴如春。
“頭還疼嗎?我看看!”她走近了過去,白皙嬌嫩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青春的氣息重重地噴向麵前的男孩。
“好像退一點燒了!你快把我們嚇死了!”汪曉瑾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取下了毛巾。
詠懷近距離地看著她,就有種想要在她臉上親一下的衝動。可是身疲乏力,昏昏沉沉,那種熱度的激情,幾乎是不可能有的。但是,麵對著汪曉瑾,她的臉龐與身體離得如此之近,摩擦著自己每一根敏感的神經,就是想要親近她,卻也不行!
“醫生還不來!你感覺怎麼樣?”汪曉瑾湊近他,專注地看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他每一個表情、一顰一笑,都牽扯著自己,沒有辦法不去動心,心髒在胸膛裏咚咚響著,再次小鹿撞著般。
詠懷睜開自己的眼睛,雖然有點昏沉,但看到她桃花紅的臉蛋,就知道她想要什麼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在那桃花上,印上自己的吻!可是汪瑛忻的的臉卻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將他打醒了。
“我……我沒什麼!”他舉起手,在麵前的可人兒頭上敲了一記,“別想了!我說過,我們是兄妹!我不能食言!”
汪曉瑾挨著他坐下來,她很是失望,爺爺與醫生還沒有到!在這種時刻,父親也不會來盯著自己,爺爺早就吩咐,要自己照顧左右,就是父親,也不得阻止。她想,是防著父親嗎?她不然的想要流眼淚,感覺一切罪過要自己為父親承擔,希望他好,不再受苦,不用再麵對死神的逼迫,隻要這樣,能減輕他的痛苦,自己願意接受一切的懲罰。
可是,內心的親近迫切的渴望,悄悄地移出一根手指頭,數著一二三,移到詠懷的手邊,注視著他因蒼白無血色的皮膚,心又是被針一刺,再數四五六,小心地移到他的大姆指。
“詠懷!”她低吟淺哼著。
“嗯?”頭腦滾燙近乎昏沉的他快要看不清麵前的人,隻能從鼻子裏發出應答聲。
她將頭挨著詠懷的肩膀,手指在他的手指間,彈跳許久,卻沒有握下去。
“詠懷!”她再低喚了一句,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在!”他已經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了,曉瑾的聲音越來越遠,頭越來越重,快要抬不起來。
下意識地,他抬了抬手,卻觸碰到了她的青春,她的活力。心髒猛然的跳動起來,是她,她在,不遠,勉強睜開雙眼,眼皮沉重得幾乎要蓋下去。
看到那在指間跳躍的細小如蔥的指尖,他隻是勾起一根手指,就圈住了她的小指頭。
“曉瑾!”虛弱地用盡最後一絲力地呼喚著。
“啊?”曉瑾喉間沉悶地發出愛情的訊音。
還來不及說一聲“對不起”,詠懷就鬆開了手指,沉入了黑暗。
曉瑾感覺到他似乎放開了自己的手指,沒有再貼進心的熱情,扭轉了頭看著他,詠懷已經昏迷了。
“你醒醒!”小女生惶恐地抽泣著,“起來啊!”
門突然被汪瑛忻打開了,“汪汪,你哭了嗎?”
他是突然看到,女兒抱著詠懷的頭,貼著他的臉,淚痕布滿了那一張楚楚動人的小臉。
“爸!爺爺怎麼還沒回來?”
“他是怎麼了?”父親快要看不下去,但也不能不管!
“詠懷他,他燒昏過去了!”汪曉瑾可憐兮兮地看著父親,向父親求助。
汪瑛忻不得不向韋恩琦打電話,“下班了吧!在哪裏?”
得知妻子在路上的消息,他穩住了口氣,“老頭子去叫醫生還沒有回來,可能趕不上了!太遠了,你快點吧!”
韋恩琦開著車,以為是女兒病了,“汪汪是怎麼了?生病了嗎?很急嗎?”
“不是你女兒!是詠懷,今天下午發了高燒,我們一直都不知道,晚上加重了,現在昏迷不醒了!你趕緊吧!”他解釋著,期望老頭子回不來,也要韋恩琦趕回來,他可不想,再次被老頭子遷怒,否則一切罪過,就全是自己。
韋恩琦閉了手機,也忍心不下了,打了個弧,冒著被監控違規駕駛的危險轉道走,不準備過橋了。
她加大碼,一路踩到底,拐小道穿行,駛進西苑的後道去,這條路是最快的。離家也最近!
當她停下車,一路衝進家門,衝上樓闖到詠懷臥室去,汪曉瑾還在抱著詠懷哭,幾乎就親到人家的臉上,嘴上去了。
她自是一驚,上去就拉開女兒,“你還抱著啊?快鬆開!”
“媽!你快看看,詠懷他,他……”汪曉瑾急得快要跳腳!
“你哥沒事!”母親壓住焦躁的情緒,擋開小女兒,就翻開他的眼皮來看,瞳孔已經放大,卻未擴散,額頭滾燙得讓她不由地心一陣緊縮,要是因高燒不退而再度複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她停下來,向丈夫發出鄭重通牒,“趕緊跟老頭子打電話吧!孩子高燒不退,有再度複發的可能,趕緊送醫院吧!”
她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丈夫,她拐過床邊,給詠懷拉了拉被角,爾後拐向丈夫,直直地看著他,“你去開車吧,馬上送到我醫院去!我叫人接!”她也放低了聲音,緊堆起眉川,“要是死在這裏,你讓女兒怎麼辦?”
汪瑛忻根本是不願意插手進去,還甘願就這樣拖到老頭子趕過來,可是韋恩琦已經施號發令。
“爸已經過去叫私人醫生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不用這麼急!”
“不急?”韋恩琦嗔怪的眼神飄過去,嘴角拉起一絲笑意,“你是成心讓女兒難受是不是!還是就想看著孩子死在這!”她再度低聲警告著,“紀華的事情你已經做了多少噩夢了,還要加重負擔嗎?你就受得起!汪瑛忻,你是人還是魔鬼?”
汪瑛忻再沒有辦法看她眼色了,語氣重得突然把女兒嚇得心髒快要跳出胸膛,“好,我去!”
他悶頭不語,叫醒司機老馬,車調出來後,就把詠懷抱去車裏,在妻子的全盤監視下,咬緊了每一顆牙齒,青著臉親自開車,連同妻女一起,開車向了市四綜合醫院。
他是不知道,江老頭子找的私人醫生,是專程從花旗飛渡而來,帶來了手上至關重要的證明,為此,也是江老頭子心裏搖擺的定心丸,而就在老頭子激動拆開那絕對證明文件的時刻,他才知道自己徹徹底底的錯了,所有的疑誤,快將他擊倒。就是因為這種耽誤,才讓孩子失去了最佳的治療時機,會得來這樣再度生離死別的痛苦。隻是看著這些,他就不由得抽自己兩個耳光,老糊塗啊,老糊塗,見不到兒子最後一麵,甚至是連孫子,也被自己的懷疑而性命攸關。
恰是此時,汪瑛忻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急急忙忙地接了手機。
“孩子怎麼樣了,還燒嗎?”
“爸,你來四綜合醫院吧,我和恩琦,正送他過去,他高燒不退,恩琦說,恐怕會複發!你在幹什麼呢,趕緊過來吧!”就此一句,他就切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