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就是還想要說什麼,也沒法說了。
他用英語簡短地向著花旗醫生說明了情況,二人即刻就搭乘出租,也向四綜合醫院飛奔而去。
汪曉瑾在後座看著因病昏迷的詠懷,心覺應該要通知家人。
她剛按通詠仲的電話,想要讓他告訴母親也飛至醫院。
汪瑛忻橫過一眼去,“你打給誰?”
汪曉瑾閉了手機,掩飾不了說謊的動機,一連迭聲地道著,“沒有!我隻想通知阿姨趕緊來醫院!”
“別再給她打電話!要讓她知道,是在我家出的情況,她還不把我撕了!不準打,別再打!”
他警告著女兒,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傻到極點了,他認為。再讓影子發一次瘋,連著全家人被撕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被揪到短,或是被誰拍到這些,他家事遠揚,聲譽不保,誰還會再頂上自己,想都不要想,要把這消息封鎖起來,包括司機保姆,一個不留地都要封口才對。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給老馬他們打點吧!不要讓他們把事情說出去!我可不想把事情搞大,否則就完了!”
韋恩琦隻是望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不幫他,也不太可能。歎了一口氣,她打了丈夫的手一下,就擺了回去,眼睛望向窗外,不知要如何才能解決這個燙手的山芋,責任本不在自家,可是江信之卻把麻煩全推了過來。她早就煩了,累了,卻沒跟他明說,怎可明說,徹底斷絕關係的代價,是讓丈夫失去基底,這樣的事情自己也做不出來!
汪曉瑾看著父母,沒有人支持自己,父親母親都心照不宣,要押下這種危險訊息,可憐的詠懷,再如何硬,硬得過閻王,抗得過死神嗎?她抱著他,撫摩著他的臉龐,沒有再跟如此的父母多說一句,但仍然在玩弄著手機,設置無聲後,把信息發到了詠仲那裏,請求他們,再次趕來醫院!
林詩影從兒子詠仲那裏得來訊息,她一直擔著十二萬分的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知道兒子是否病情複發,就趕緊起床整裝要出門看詠懷了。
詠仲卻披著大衣縮在門口那裏擋著,“媽,我也去!”
“詠仲!聽話!你再這樣,你爸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不要!哥是病情複發了嗎,還是,已經不行了?”他抖抖地問著,心裏如同壓了沉石,壓抑得很!
“不會的!你別瞎想,你哥,是發燒,不會那樣的!”
她要推門而出,詠仲要拉住她卻被拉住,絆在地上躺著。“媽,你等會我!”
裴青原罵罵咧咧地起身來,“不睡覺在幹什麼!”他看到林詩影已經出門,大概情況也猜到了,可是詠仲也要跟著出門,就老大不情願,當著孩子的麵,快步而上,一腳就是踹過去,把大門拍上。
“去哪你,回床上死著去!”他口不擇言地教訓著。“管你媽去哪!”
詠仲光是看到父親的臉就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但是又禁不起毒打,隻得怏怏地回去房間,看到已經被撤空的一角,自己的那個角落卻形隻孤單,心裏自是一陣空落,他發狂地把自己的電腦搬到臥室中央,把床也移到電腦對麵,書櫃,衣櫃全部橫在兩邊。
他扭曲著自己的神經,“獨子,獨子應該就這樣住!”
折騰到天亮,累到不行的他才攤下自己的身軀,看著滿格的屋子似乎才心理平衡,可是仿佛又感覺到聲音,有人走動,翻書,咳嗽!
他驚得一翻下床,四下看著,以為是哥死了,鬼魂回來了!
“哥,你別嚇我!回來,回來的話就吭一句!”
確定了房間裏沒有人,這才安心躺下來。可是令他恐懼的事又發生了,隻要閉上眼,又是腳步、翻書、咳嗽,還有很細很細的聲音,似乎跟自己在說什麼!
他再次翻身坐起,“怎麼會?不會!明明沒人的!”
他哪裏再敢呆在自己的臥室,抓著被子就往門外鑽。
一頭撞到了裴青原身上,父親又是破口大罵,“一大清早你見鬼了吧!”
“爸,別說話!噓!有人,有人在我房裏,閉上眼就能感覺到!”他害怕地跟父親談起,裴青原的臉色鐵青著,難道詠懷已經死了,又回來了!
他是打了一身的冷戰,出車的時候還在寒顫著。直到林詩影的電話報給他,他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罵著兒子膽小。
“詠懷沒死吧!”他向老婆試探著。
“煩勞你!”林詩影的聲音冷冷冰冰,“已經退燒了,我們都擔著心,怕病情複發,還好是菩薩開眼!你也跟詠仲說一下,免得他也害怕!”
聽到平安的消息,本來想著看好戲的他,唬地一下,心情突然縮緊,就覺得如此要死不死,反反複複,真的是折磨人,這就是害人,太害人了,一次死完不就利索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幽默,自己都要把自己逗笑,一次死完,這個詞還是自己編出來的,太有才了吧!
但出於林詩影的要求,他還是通知了詠仲,“別多心了!操那個心做什麼,你哥已經沒事了!哪來的人聲人影,你再唬我,小心我打你!”
詠仲半天沒說話,最後在掛機前隻說了四個字,“我沒騙你!”
聽著手機掛斷,裴青原搖了搖頭,小子裝神弄鬼,總要給他一個好好的教訓!居然這樣嚇自己!
他回去的時候發現兒子睡在大廳,而且麵色極端的痛苦,睡得不好也就罷了,他卻還要嘀嘀咕咕,“睡個覺還這副樣子,誰欠你錢了嗎?死樣!”
沒再管兒子,裴青原自己走進臥室去休息,也不知道林詩影是什麼時候回來。她看上去一身的疲憊,拍醒了詠仲。
“媽!”詠仲打了個激靈,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叫我做什麼?”
“詠仲,你很困了嗎?”
“昨晚一晚沒睡,房間裏好像有聲音,我說給爸聽,他不信!”他使勁地搓著自己的大腦與頭發。
“你爸睡著了!快,我帶你走一趟。一會就回來!”她放輕了聲音,唯恐吵醒了丈夫。
“是上哪?”詠仲腦筋突然轉不過彎來。“哦,是見我哥嗎?”
“你哥沒事了!退燒了!”她捋了捋頭發,神色卻極其的不自然。
詠仲一骨碌地爬將起來。蹬上鞋子就要開走。
他自然不知道大人的心思,極有可能就是最後一麵,至於兩兄弟要怎麼樣才能安排,這是每個人都點不到位的心病!
詠仲親眼目睹到詠懷,這才相信了母親所說,確實是好轉了,所有的擔心全部化解。跟著他的麵前還笑嘻嘻的,“哥!我嚇死了,還以為你病情又複發了!幸好是沒事!”
詠懷已經恢複了神智,人也清醒精神了許多,他看向麵前的老弟,笑了兩笑,“我是不是很蠢,總是那樣,一不好受就什麼也吃不了!弄成現在這樣,是不是我活該呢?”
他是自嘲著調侃自己,詠仲卻嚷嚷起來,“什麼話?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