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正疏狂 (一)(1 / 2)

呼呼幾聲風響,一把貼了符咒的桃木劍時東時西,在法壇之前急速舞動。法壇上燃放著十數隻兒臂粗的大紅香燭,擺放錯落,布成一個法陣,法陣中間和周圍都貼了不少的符咒,此外壇上還擺了些鮮果酒肉等牲供,舞劍的小道士十六七歲年紀,臉色粗黑,麵目普通,身量倒是頗為修長,一把桃木劍也舞得十分迅疾,劍風呼呼,將法陣上方彌漫的青煙帶得忽左忽右,飄來轉去,顯是功力不弱。

舞得一陣,桃木劍突然輕輕一顫,發出極輕的嗡地一聲,小道士臉現喜色,即刻向東北方向用力一劍刺出,劍到中途,劍尖忽然凝住,便似被什麼東西阻住了一般,再也難以寸進,接著一陣陰風刮來,案上數十隻香燭一起熄滅,嫋嫋青煙頓時消散。小道士神色凝重,道:“這妖孽竟然道行不淺,我小看它了!”

邊上十餘名男女老少正自圍觀,聞言頓時大驚失色,一名家主模樣的矮胖老者滿臉是汗,顫聲道:“這……萬望仙長務必設法,除此妖孽,我一家老小,俱都感激不盡哪!”

小道士沉吟不語。矮胖老者候得片刻,不見動靜,咬咬牙,回頭低聲吩咐幾句。過不多時,一名仆人捧了個沉甸甸的包裹跑過來,放在法壇邊上,那老者臉上肥肉抖了幾抖,不忍再看那包裹,勉強賠笑道:“仙長千萬盡心則個。”小道士看也不看那包裹一眼,正色說道:“趙員外且放寬心,此事乃我本份,我既來了,自當盡力。這妖孽如此道行,說不得,隻好動用看家法寶了。”說著自懷中取出幾張新符咒,貼在桃木劍上,抖擻精神,口中念念有詞,重新揮舞起來。

這一番揮舞開來,果然和前不同,那幾張咒符亮光閃動,霎時便見法壇四周狂風大作,吹得香燭、牲供等物滿地翻滾,趙府老小慌忙遠遠退了開去。見如此狂風,那小道士卻是紋風不動,屹立如山,隻將手中一柄沉暗古舊的桃木劍舞得虎虎生風,看得人眼花繚亂,眾人大大鬆了口氣,都覺小道士果然本事高強,看來事必可成。

趙員外擦去滿臉汗水,終於忍不住瞥了那包裹一眼,隨即轉過頭去,目中隱隱含淚。旁邊一名著綢衣的肥胖婦人神情哀淒,低聲勸道:“老爺,這仙長這樣本事,必可除得妖孽,保我一家平安,身外之物,舍了也就罷了。”趙員外微微點頭,滿臉哀痛,長歎一聲。

此處乃是鄂東通山縣的一處大鄉,名叫趙家莊,離道教名山九宮山不到十裏之遙,趙家是此地第一大戶,宅園占地廣袤,漆紅著綠,雕金飾銀,雖然俗氣,卻建得著實富麗,法壇便擺在趙府寬敞庭院中,貼近堂屋之處。此時大門外早已站滿了許多聞訊趕來的鄉民,站在門外議論紛紛,多數心中都在暗自痛快,暗想這趙家為富不仁,平日對鄉民多所欺壓,如今可是遭了業報了。見這小道士似乎法術高明,偏要去助這等惡人,心中各自氣憤,均想方外之人,怎的也這般貪財、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