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月月在鳥啼聲中醒來,昨夜,海浪的聲音一直她的耳邊奔騰。她攏了攏滿腦袋的頭發,仍舊隻是拿根頭繩紮了個馬尾扔到腦後,芸娘昨夜是在地上睡的,窄小的床容不下二個人,現在,芸娘的身影已經不見了,石幾上,一大海碗的地瓜粥,稠稠地冒著熱氣,另一隻海碗裝著醃製的醬黃瓜,旁邊還放著幾隻煮熟的鳥蛋。清淡的早餐,但對於此刻饑腸轆轆的林月月來說,這太豐盛了。
簡單的早餐過後,林月月將石門推了開來,晨曦中,芸娘清瘦的身影在田地間忙碌。滿目的綠色中,芸娘白色的身影像一朵盛開在綠葉叢中的白蓮花。芸娘還是跟昨天一樣,頭發齊齊的梳在腦後挽成大髻,用一根銀簪別住,素白的襦裙,裙擺係了紮在腰間,下麵是灰白的粗布長襯褲。地上,是一張用藤條編織的舊筐。筐裏裝著幾根剛從瓜藤上麵掛下來的青瓜,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看到林月月走過來,芸娘支腰站了起來,用手將額前飄散出來的長發往耳際後擼了擼,笑道:“起來啦,月月”
林月月點了點頭,立即彎下身來,幫著芸腰采青瓜。
瓜藤攀爬纏繞在木條搭成的簡陋架子上,淡黃色的小花穿插其間,木架底下,掛滿了一根根手指粗細的青瓜,在清晨的輕風歡快的搖擺。
“這個可以摘了吧?”林月月指點著瓜秧叢中已經小手臂粗細的深綠色的青瓜問道。
“可以的!你早膳用過了吧?”芸娘點了點頭,用手擦拭臉頰細汗,一邊問林月月。
整個上午,林月月和芸娘摘滿了一整筐的瓜蔬,有青瓜,茄子和豆角。摘好後又拿去溪水邊清洗幹淨,芸娘說,茄子要切開了曬幹了拿來貯藏,青瓜用來醃製,豆角呢煮熟也要拿來曬幹,等到了冬天的時候再拿出來燉著吃。在石室的另外二間,一間是用廚房,石頭搭起的灶台上著一隻大鐵鍋,石幾上放著一些筐和陶罐碗快之類,還有油鹽醬茶之類的調料。另一間是雜物房,堆放著曬幹的食材瓜蔬,還有砍好碼得齊整的木材,一切整齊井井有條。
午後,太陽當頂曬著,空氣變成十分炎熱了,芸娘從外麵抱了一堆曬幹的枯枝進了廚房,
林月月也將拳頭大的地瓜洗幹淨去了皮切成一小塊。等芸娘燒好火,又將水煮開來,林月月就將洗好的米和地瓜一起放了進去。水沸騰著,有香味在空氣中散發開來。
下午,林月月跟芸娘又收了半壟的地瓜,摘了幾隻金黃的南瓜。林月月幸好也不是富家的孩子,下地幹活這些事情對林月月來說並不是難,但必竟是學生,比不上這看似瘦弱的芸娘,雖然是先皇的寵妃,但幹起活來毫不含糊。看來芸娘在島這20年風裏來去裏去早就煆煉出了。
吃完晚餐後,月亮已經上來了,林月月躺在小山坡上乘涼,望著滿天的似乎觸手可及的繁星想心事,芸娘則順著小溪向上遊走去,說是出去轉轉。林月月望著月光下芸娘秀麗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在宮鬥中失去至親,又被丈夫拋棄,幼子離別的女子,是什麼讓她如此堅定的活著,這種毅力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在接下來幾日,芸娘都是早早給林月月留了早飯,自己都是下田幹活,林月月也是十分勤快,雖然有時候睡懶了一點,也基本都每天幫著芸娘幹活,芸娘也是一邊幹活,一邊教林月月一些禮儀。另一塊種著藥草的田地,芸娘也會教林月月來認識認識,還有茶地,隻是這個季節,茶樹已經開滿雪白粉紅嫩黃的各種茶花,不適合摘取其葉製茶,要等來年春天,等新葉冒尖的時候才能采摘。
入了夜,芸娘仍然會去隻身一人去小溪的上遊,隻是去做什麼,林月月卻不知道,雖然好奇,卻也不好意思追問,像芸娘這樣的人,想告訴你的,一定就告訴你,如果不想說的,隻怕是問了也不會說。林月月這個聰明的娃,與芸娘相處時間不長,卻將其性格摸透了幾分。
晚上芸娘回來的時候,林月月還沒有睡著,芸娘坐在床前看了林月月半晌說道:“我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早點睡覺吧!”
天不亮的時候芸娘已經把地瓜煮熟,熱乎乎的用布包好了放在藤筐裏,藤筐的底部鋪了密密的一層軟草,等林月月穿好衣褲,芸娘遞給林月月一隻同樣的藤筐。然後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