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噩夢(2 / 2)

符鳴一群人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頭一批衝過來的老灰,然後也參與到追打老灰的行列中來。場麵混亂不堪,那些老灰狡猾至極,它們居然利用騾馬的龐大的身軀做掩護,與人做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混亂中,有兩個火堆被騾馬踢散了,很快就滅了,光線頓時又黯淡不少。

符鳴大喊一聲:“阿膺,你們趕快回來,先不管柴了,先解決掉這些畜生。”

這時林子中又響起了第三次狼嚎,很快,一頭高大的公狼帶著七八頭狼衝了出來,符鳴知道,這是這群老灰最後一批了。他迅速從地上操起一根還在冒著煙的木柴,迎身往剛出來的頭狼衝過去。

一群狼之所以會這麼有條理地作戰,絕對是因為有一頭機智狡猾的頭狼在指揮。擒賊先擒王,要想這群狼潰退,隻能先滅了這條頭狼。符鳴的身手很好,他曾經跟著一個方士學過兩年的功夫,後來一直都沒有荒廢,對付幾個人完全不在話下。

他將木柴換到右手上,一邊衝,一邊照準中間那頭狼用力一甩,木柴如離弦之箭般直照頭狼身上射去。頭狼也好生了得,看見有物朝自己飛來,縱身一跳,離地足有四五尺高,木柴堪堪從它腿下飛過,不過正好打在它身後的另一條老灰身上,那條老灰被木柴打得往後翻了幾滾,尖叫幾聲,便不動了。

符鳴沒有停頓,他飛身朝頭狼身上踢去。那頭狼一躲,被符鳴踢中了後腿,轉身又朝符鳴咬來,符鳴趕緊揮刀去砍,一人一狼鬥作一團。

白膺一行人此時已經棄了枯樹迅速奔跑回來,也參與到與狼群的鬥爭中來。石歸庭此時已經汗流浹背,頭上的雪全都化了,嫋嫋冒著白氣,他一邊追打著老灰,又一邊顧及著騾馬,生怕它們趁亂跑散了。他的左臂才好不久,一直都避免著重力和重物,這個時候也完全顧不上了,奮力抓住受驚的騾馬韁繩,讓它們不要跑開了,手臂被拽得生痛也不敢放手。

混亂之中,他已經顧不上春生去了哪裏。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樣忙亂,許多騾馬在老灰的襲擊中受了傷。突然,他們聽見一聲長嘯,所有的老灰仿佛被點了穴一樣,全都停下了動作,下一刻,它們棄下騾馬和人群,迅速回到了森林當中。

他們看向聲音的來源處,符鳴喘著粗氣,他的腳邊躺著一隻體型巨大的老灰,它的獠牙上還滴著血,背上深深地卡著一把長刀。那是符鳴的刀,他的右腿肚被血浸透了,可以想見裏麵血肉模糊的樣子。那條頭狼咬傷了符鳴的小腿,但是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它臨死前發出的長嘯,是在警告它的族群撤退。

樹林裏響起一陣悲愴的狼嚎,那是許多頭老灰同時仰天長嘯的聲音,它們也許本來隻是為了一頓食物,結果卻連頭狼的性命都搭上了。

所有的人和騾馬都驚魂不定,場麵狼藉不堪。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又去得太快,若不是騾馬和人都還在不同程度地淌血,地麵上殘留著老灰的屍體和大灘的血汙,他們會以為剛剛發生的隻是一場夢。是的,這是一場夢,完全真實的噩夢,永遠也不想再麵對的噩夢。

石歸庭聽見有人在輕輕地啜泣,接著又有人發出嗚嗚的哭聲。他看向哭聲的源頭,那裏躺著一頭騾子,一動不動,它的主人薑叔趴在騾子身上傷心地哭泣,叫著騾子的名字。石歸庭快步走過去,探了一下騾子的脈搏,已經沒有了,它的脖子上有一個巨大的窟窿,鮮血淌了一地,看得出來,不止是一頭老灰的傑作。石歸庭站起身,去查看別的騾子的傷情。

符鳴麵無表情地清點著人數和騾馬,一頭騾子死了,四頭騾馬失蹤,受傷的有十幾頭之多,人也有幾個受傷的。“春生呢?”符鳴問。符家茂看向石歸庭,石歸庭這才想起來,他在慌亂中去拉騾馬,鬆開了牽著春生的手,等他想起來的時候,春生已經不見了。

他難過地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有照看好春生。”

符家茂紅了眼圈,焦急地抓住石歸庭問:“石大夫,春生呢?”

石歸庭眼圈也紅了:“我不知道,我看見有匹馬要跑,一著急,鬆了他的手去抓韁繩。後來他就不見了。”

符家茂無力地垂下手,他沒有立場去責怪石歸庭,因為剛才一片混亂,石歸庭在竭力做自己該做的事,照顧春生的應該是他自己,而不是石歸庭。

符鳴渾然不覺自己腿上的傷,他喘著粗氣:“被老灰咬了的人站出來。”

一個,兩個……連符鳴一起共有六個人被老灰咬了,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潛伏的危害確實極其巨大的。

符鳴接著說:“老灰們散了,暫時不會回來了。阿成,你帶四個沒受傷的人,去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春生和那三頭騾子。但是還是需要小心,別走得太遠了。打上火把,家夥也帶上,將铓鑼也帶一個,找到人或者騾馬便敲铓鑼。我們這邊有了情況也敲铓鑼,聽見了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