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服爾德傳》(10)(2 / 2)

一七三六年某日,服爾德接到一封信,內麵寫著:“先生,——雖然我還未拜識你,可是我從你的作品上早已認識你了。你的大作可說是精神的財寶。”此後兩人即有書信往還,語氣非常殷勤親切。“不要以為,年輕的弗萊特烈克寫道,我的懷疑主義會運用到極端的地步。例如我仍舊相信世上隻有一個上帝隻有一個服爾德。”服爾德在複信中說這位德國太子的法文詩“寫得很好,很美,品格極高”。他以後提及這段通信時又說:“詞藻對於我們全無用處。”

一七四〇年,弗萊特烈克即了王位。哲學家想起歐洲王座上有一個“開明的”太子,自稱為服爾德的朋友,或者會把他們的箴言見諸事實,不禁神馳向往。這位新君頗想把他的宗師羅致到宮裏去,但夏德萊夫人是一件重大的障礙物。她一定不肯放服爾德走;而帶她同到卜茲頓宮又是絕對做不到的;因為弗萊特烈克不歡喜異族的身材髙大的女子。

可是他熱望一見服爾德,在比利時布置初次的會晤。當服爾德看見坐在行軍床上穿著戎裝的青年君王時,不禁大為訝異。歐洲人士立即明白在登極以前寫過一本《反瑪希阿凡》的書的人,將是全歐帝王中最瑪希阿凡式最奸雄的一個。一七四一年時,他已征略奧國。那時奧國是法國的世仇,法國人對於弗萊特烈克的成功一致喝彩叫好,且他使用法國的文人為之歌功頌德,故他在法國愈加聲勢顯赫。服爾德正在裏爾城上演在巴黎不敢上演的《摩罕默德》,忽然接到普魯士王在莫維茲(Moliwitz)地方大捷的信息。於是他在包廂裏站起來,手裏拿著信,要求大家靜聽他的報告,說他方才接到普魯士王陛下的捷報,原文是幾句法文詩:

我們在此活動輕巧的城中,

禁不起風的搖撼,

那麼微小的建築物。

這是說:“我在營帳裏寫信。”當他念完之後,裏爾的民眾熱烈鼓掌。

服爾德一時認為他可以利用這段王室的交誼來當政治家與外交家了,這原是他多年想望的。—七四三年,法國宮廷急欲知道能否藉弗萊特烈克二世之助以攻擊英奧二國。有一位大臣想任用服爾德,叫他負著秘密的使命去卜茲頓。他瞞著弗萊特烈克,假裝說他因為諷刺彌勒保亞(Mirepoix)主教之故,不得不逃亡國外。

但弗萊特烈克何等精明,決不會中這種詭計。他把服爾德款待得很好,為他舉行音樂會,把他介紹給公主們,他亦替她們寫了好些歌曲,一方麵,弗萊特烈克卻把服爾德攻擊彌勒保亞主教的信寄去。這條妙計可有兩種作用:或者是彌勒保亞盛怒之下訴諸法國宮廷,使服爾德重新逃亡,不得不留在普魯士,在這種情境中普王可以獲到一個天才秘書為他修改詩文;或者是彌勒保亞毫無動靜,那便證明服爾德的謊騙。

當然,後一種推測是對的。服爾德把一本手冊送呈弗萊特烈克請他把答語寫在書上的空白裏,當這本手冊還給他時,他發見寫的一首歌辭。他請問普王能否助法抗英,弗萊特烈克答道:

你要我象一個機關布景中的上帝,

幫你解決困難,

但請審視我的麵貌,

我還不夠凶惡。

於是,普魯士王的詩便是詩人大使的全部成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