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世景睜開眼睛盯著田韻抒:“那你告訴我,你是在翻你的東西,還是在翻我的東西?”
田韻抒的語氣忽然緩了下來:“我記得咱家有一幅‘猛虎下山’的名畫,怎麼就找不見了呢?”
喬世景驚訝地問:“你找這畫幹什麼?這畫跟你有關係嗎?這是別人求我辦事送的,他送這畫是為了感謝我。”
田韻抒急忙解釋:“我的老同學許尚美,丈夫在部隊服役多年了,最近想脫下軍裝回上海工作,讓我和玉嬋大姐幫忙,我又不好直接跟她要錢,正好玉嬋大姐想要‘猛虎下山’的畫,我想起咱家裏就有一幅,把這畫賣給許尚美,豈不是一舉兩得了嗎?”
喬世景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你倒挺有經濟頭腦的。”
田韻抒糾正說:“這叫盤活資本。”
喬世景從太師椅上站起身:“那你慢慢盤吧,我要睡覺去了。”說罷轉身進了臥室。
田韻抒無奈地望望他的背影,繼續翻箱倒櫃。這回翻得更仔細更大膽,似乎得了喬世景的默許,也就更無所顧忌理直氣壯,她幾乎是翻了一整夜,把家裏的犄角旮旯都翻遍了,最終她獲得了驚喜。
第二天一早,田韻抒就拿了“猛虎下山”畫奔了城隍廟。
一位穿長衫的老先生正在店麵櫃台上打理著什麼,他就是店主錢大爺。
田韻抒跟他客套了幾句,就把畫攤開了,畫麵上一隻老虎在崇山峻嶺中奔跑。
錢大爺仔細看了看,眼睛突然一亮說:“這畫是袁士道的真跡,千真萬確,我手裏已經走過好幾幅他的虎畫了,都賣了好價啊。”
田韻抒:“錢老板,我這幅畫能賣多少錢?”
錢大爺:“100萬大洋上下吧,不過,你這隻虎的寓意非比尋常,是一隻下山的猛虎,價錢上可以開得更高一點。”
田韻抒:“那我就幹100萬大洋,賣多了錢歸你。這兩天可能就有人來提貨。”
錢大爺:“那這麼著,隻要貨一提走,我立馬打電話讓您來提錢。”
田韻抒:“好呀好呀,那咱就一言為定了。”
10
許尚美正坐在商務館的辦公室裏整理資料,禿頂李總走到她跟前,將一杯水擺在她桌上,討好地說:“許太太,休息一會兒喝點水吧,工作再忙也不能累壞身子呀?”
許尚美冷冷地回道:“謝謝李總關心,我杯子裏有水。”
李總索性坐在她身邊:“你丈夫不在家,有事就言語一聲啊,需要我幫忙,我一定盡力。”說罷,將手放在許尚美的肩上。
許尚美本能地站起身:“我丈夫可是軍人,他手裏的槍子不長眼睛啊。”
李總笑笑:“用槍嚇唬我,誰怕呀?”又用手指著腦門:“往這兒打,這兒有油,我是你的幹老頭。”
許尚美厭惡地背過身去:“李總,請您放尊重點,商務館的總經理,別失了自己的身份。”
李總果然遠離了許尚美一步說:“我這是關心下屬,失什麼身份嘛。好,那你忙,我走了。”說罷訕笑著出門。
隨著關門的響動,許尚美慍怒地坐下,眼裏的淚水悄然湧出。
這時,田韻抒悄悄走了進來。
許尚美一眼發現了她,急忙拭去臉上的眼淚,裝作歡喜說:“韻抒姐,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找我有事嗎?”
田韻抒:“這回好事真找上門了,看你敢不敢接?”
許尚美:“隻要能把路曠明調回來,什麼事情我都敢接。”
田韻抒:“那我就實話實說吧,玉嬋大姐最近想要一幅袁士道的‘猛虎下山’畫,這可是你討她歡欣的好機會,如果你能送上這幅名畫,你丈夫回上海工作的事情肯定就八九不離十了。”
許尚美:“可我到哪裏弄這畫呢?”
田韻抒:“我剛剛路過城遑廟錢大爺古玩店,看見那裏就有一幅袁士道‘猛虎下山’畫,錢大爺說是真跡,你去那裏買就是了。”
許尚美:“字畫這東西我不懂,一幅畫要很多錢吧?”
田韻抒:“不會少於100萬大洋,關鍵是你買畫送給玉嬋大姐是為了給路曠明安排工作,在上海這樣的地方安排一個好工作,沒有100萬大洋能行嗎?”
許尚美麵有難色:“可我一時酬不來這麼多的錢啊?”
田韻抒:“尚美,我們老同學一場,我才真心幫你,否則誰管這等閑事,要知道玉嬋大姐和我都是在銀子堆裏撲騰的闊太太啊,哪個缺錢花?反正我把信息告訴你了,你去不去就不關我事了,到時候路曠明調不回來,可別怪兩個學姐不幫忙喲。”
許尚美:“韻抒姐,那我這兩天就抓緊酬銀子,你要容我一些時間好吧?”
田韻抒:“你真要抓緊,如果畫被別人買去了,你拿什麼送給玉嬋大姐呀?送禮不在乎錢多錢少,但一定要送對心思。”
許尚美:“我明白了。”
許尚美回到家裏就翻箱倒櫃,許老太太跟在後邊收拾東西。
許老太太:“你把家裏翻弄個底朝天也翻不出錢來,咱沒家底,翻出啥來也不值錢,你還是給路曠明打個電話,讓他在部隊上想想辦法吧。”
許尚美停住手:“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同樣是上大學,同樣是嫁人,人家就嫁成了有錢有勢的闊太太了。”
許老太太:“這你能怪誰?腳上的泡是你自己走的。好不容易大學畢業有了工作,你竟嫁給了一個窮當兵的,我死說活說都攔不住你。”
許尚美:“好了,媽您別嘮叨了,我馬上讓曠明想辦法吧。”
11
南方某軍營,烈日下,數排軍人在聽路曠明訓話。
路曠明已曬得臉上冒油,但他還是振振有詞:“弟兄們跟我路某人多年,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槍裏來彈裏去,我路某人沒錢賞你們,但我還是倒騰出了幾個官銜慰勞大家,班長、排長、連長……隻要弟兄們肯出錢認捐,我保你們光宗耀祖……”
士兵們麵麵相覷。
士兵甲:“老子天天打仗,有今天沒明天,誰還稀罕什麼官銜呀!”
士兵乙:“就是,腦袋掖在褲腰裏,能不能活著回去見老娘還說不定呢。”
士兵丙:“我跟你們倆想的不一樣,能撈個小官當當也挺威風的,起碼手下能管幾個人。”
士兵丁:“就是,我想弄個排長當當。”
士兵甲:“那你手裏要有銀子呢。”
士兵丁一拍口袋:“誰說我沒有銀子啊,你看銀子都擠得往外跑了。”
幾個士兵一起抱住他:“拿來喝酒去,喝酒去。”
路曠明立刻命令幾個玩笑的士兵:“都別鬧了,有錢就拿到我這裏來,大小領個官銜。”
喧鬧的士兵們不約而同擠到路曠明跟前。
12
上海某裏弄民居內,許尚美和許老太太坐在桌前數銀子。
許老太太:“想不到路曠明真還弄回銀子來了,就衝這些銀子,這小子還算有種。”
許尚美:“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當初看上他時,就覺得他心裏會盤算小九九。”
許老太太:“這回他倒把心裏的小久久都盤活了。……哎,我剛才數多少了?”
許尚美:“我怎麼知道?”
許老太太:“你看,這麼一打差,又得重新數一遍了。”
許尚美和許老太太數完銀子,兩人心裏都不歡喜。
許老太太嘀咕:“這剛哪兒到哪兒啊,差得太多了。”
許尚美沉思一會兒說:“已經夠難為他了,明天我再想辦法找人借吧。”
許老太太歎道:“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呢。”
第二天,許尚美早早就趕到辦公室了,她坐在辦公桌前發呆,玻璃窗外是熱鬧的街市。她不知道該怎樣跟李總開口,也許這一步邁出去,等待她的就是萬丈深淵了。
禿頂李總故意端了一杯茶走過來,擺在許尚美麵前。
李總:“是不是又想大兵了?放著眼前的不想,想那不著邊際的,他回來要坐兩天火車呢。”
許尚美轉過身:“李總,您能不能借給我三十萬大洋啊?我家裏有急事要用錢。”
李總兩眼忽然放光說:“你就為這事發愁呀,你怎麼不早說呢,我李某除了錢沒別的,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許尚美焦急地問:“什麼條件?”
李總突然捧起許尚美的臉:“這還用問嗎?美人,我都想了你多少年了,一直沒有理由喜歡到你,這回你總算給了我一個理由了。”
許尚美猛地站起身:“請你放尊重點!”
李總一怔:“你以為我的錢是誰都借給的嗎?三十萬大洋放高利貸那要多少利息呀?你不想付利息就從我手裏借三十萬大洋,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啊?”
許尚美慍怒地看著李總,轉身出去了。
李總望著她的背影說:“我就不信憑銀子釣不到你這條美人魚?”
許尚美在一棵香樟樹下徘徊,一副心事重重焦慮難耐的表情。
樹上的一對鳥兒騰空飛起,她雙目注視著騰飛的鳥兒,直至在她的視野裏消失。此時,她想起了火車站與路曠明惜別的情景:火車開動了,路曠明從車廂裏探出頭向站台上的許尚美招手,“尚美,回去吧,我很快會回來的。”
許尚美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定了定神,轉身走到李總辦公室門口,見李總正對著小鏡子照自己,許尚美徑直走了進去。
李總立刻收起小鏡子,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主動送上門的。”
13
上海城遑廟錢大爺古玩店內,許尚美認真打量著“猛虎下山”的畫。
許尚美:“錢老板,這畫不會假吧?”
錢大爺:“你放心,假一罰十。從我店裏出去的東西沒有假貨,我錢大爺是靠信譽在上海灘做生意的,古玩店隻是我經營的一項生意,我經營的生意多了。”
許尚美:“這畫開價多少?”
錢大爺:“105萬大洋。”
許尚美:“是不是有點貴了?我隻帶了100萬。”
錢大爺:“東西是真東西,又缺貨,你要是來晚一步啊,興許就拿不到貨了。”
許尚美將手袋裏的銀票放在櫃台上:“您老看看,這是100萬銀票,馬上就可以去銀行兌大洋的。”又摸摸手包:“我再沒有零散錢了。”
錢大爺:“好吧,急人所難,那我就做做功德吧。”
14
上海外灘酒吧內,石玉嬋、田韻抒、許尚美正聊著什麼,各自桌前都擺放著一杯茶飲和點心。
田韻抒將一個畫軸遞給石玉嬋:“玉嬋大姐,尚美把您要的東西帶來了,袁士道的‘猛虎下山’畫,絕對真跡,100萬大洋啊。”
石玉嬋接過畫軸:“這東西也不是我要,是幫你辦事的人要,如今辦成事,沒錢怎麼行啊?你真要掂著銀子去,人家又不敢收,怕沾上不廉潔的嫌疑。畫這東西,隻要是名人真跡,升值的空間還是滿大的,送給人家又雅觀,這叫軟收藏。”
許尚美:“那路曠明回來的事就煩請大姐幫忙了,盡量安排他早些回上海吧。”
田韻抒急忙接話:“沒問題,玉嬋大姐一定會盡快幫你辦的。”
石玉嬋瞟了一眼田韻抒:“你都把話替我說了,我還說什麼呢?”
許尚美:“誰說都一樣,都是我的學姐,隻要把事情辦成就行了。”
石玉嬋差開話題:“韻抒,報館怎麼安排‘廢除婚姻大討論’的?”
田韻抒:“總編口頭上答應了,但還說要等兩天。”
石玉嬋將目光掃向窗外:“緩一緩也好,我們這些女人雖然對婚姻有這樣那樣的抱怨,甚至想擺脫婚姻,可是離開了婚姻,我們就像魚兒離開了水一樣,能不能活得滋潤還真難說呢。”
田韻抒:“最近正在上映一部《棄婦》電影,是王漢倫主演的,聽說她本身就很傳奇,我們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石玉嬋看看腕上的表:“既來之則安之,那就去看看吧。”
田韻抒:“尚美請客嘍。”
許尚美:“好呀,我早就想請兩位學姐看電影了。”
上海大華電影院內,觀眾座無虛席。石玉嬋、田韻抒、許尚美在觀眾席裏分外搶眼。
銀幕上正放映黑白無聲片《棄婦》。當銀幕上的女人被人欺負時,許尚美忽然淚如泉湧,這細節立刻被一邊的田韻抒發現了。
田韻抒:“尚美,你這是怎麼了?”
許尚美:“觸景生情,沒什麼。”說罷掏出絹子拭淚。
石玉嬋津津有味地看電影,對身邊的一切視若無睹。
電影演完了,男男女女的觀眾紛紛從影院往外湧,石玉嬋、田韻抒、許尚美漸漸走出人群。
石玉嬋的情緒似乎還沉浸在電影中:“電影挺感人的,聽說這個叫王漢倫的女星曾在教會學校讀書,英語、音樂、舞蹈樣樣出色,是個曾經纏過足的小腳女人,結婚後發現丈夫與日本女人鬼混,便憤然離婚了。”
田韻抒:“這倒是‘廢除婚姻’大討論的有力人證,玉嬋姐,這些消息你都是從哪裏得到的?”
石玉嬋:“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怎麼樣,我這個坐辦公室的不比你這個報館記者消息閉塞吧?尚美,你說是吧?”
許尚美急忙說:“是是。”
田韻抒拍拍許尚美的肩膀:“尚美,你現在應該高興才對,玉嬋大姐的一個電話就可以把路曠明安排回上海。”
石玉嬋從許尚美手裏接過字畫卷軸掂著:“是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
三人會意地笑起來。
15
上海某裏弄民居內,許老太太聽見敲門聲,知道是女兒尚美回來了,她急忙打開門,看著走進來的許尚美。
許老太太:“你眼睛怎麼哭腫了?紅得跟桃似的。”
許尚美:“我哭什麼呀,笑還來不及呢。媽,曠明的事情就算有著落了。”
許老太太:“你借到錢了?你在哪裏借到的錢呀?”
許尚美:“媽,這您就甭問了。反正我借到錢了,已經把事情辦妥了,就等曠明回來了。”
許老太太:“這就好了,我雖不喜歡這個女婿,但也不願意他在外邊吃槍子,我心疼閨女呀!”
許尚美:“媽,天不早了,我在外邊跑了一天,趕緊睡吧。”
許老太太:“要不是等你,我早就入夢鄉了。”
許尚美簡單洗漱了一下,就進了自己房間,黑暗中的她,躺在床上翻來複去睡不著,一臉無奈困惑的表情。她的眼前不時閃回李總與她討價還價的情景:
李總:“你就為這事發愁呀,你怎麼不早說呢,我李某除了錢沒別的,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許尚美:“什麼條件?”
李總突然捧起許尚美的臉:“這還用問嗎?尚美,我都想你想了多少年了,一直沒有理由喜歡到你,這回你總算給了我一個理由了。”
黑暗中的許尚美自語:“曠明,我這都是為了你能回上海啊,你千萬別怪我好嗎?”說罷拉起被角掩麵哭泣。
16
上海中式別墅內,夜晚的燈光映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喬世景坐在大廳裏聽留聲機,裏麵傳出流行歌曲《毛毛雨》:
“毛毛雨下個不停微微風吹個不停
微風細雨柳青青哎喲喲柳青青小親親不要你的金
小親親不要你的銀奴奴呀隻要你的心哎喲喲你的心
毛毛雨不要盡為難微微風不要盡麻煩
雨打風吹行路難哎喲喲
行路難年輕的郎太陽剛出山
年輕的姐荷花剛展瓣莫等花殘日落山
哎喲喲日落山毛毛雨打濕了塵埃”
……
田韻抒興衝衝進門,一眼看見沉醉於歌曲的喬世景。
田韻抒:“你又在害相思了,這回該不是為小禿的媽媽吧?”
喬世景:“你亂猜啥呀,明天大公子就來上海了,晚上安排了百樂門的娛樂活動,我把要唱的歌曲再審查一遍。”
田韻抒從包裏掏出銀票擺在桌子上。
田韻抒:“給,銀票給你帶回來了。要說咱也真夠狠的,本來沒花錢得來的畫,硬要許尚美出了100萬大洋,我拿著這銀票,心裏很愧疚啊。”
喬世景:“朋友就是生產力,這有啥愧疚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說安排一個人回上海工作,那可不是幾句話就能玩轉的,要是我給他弄個生錢的位置,他家的大洋就會堆成銀山。”
田韻抒:“那你要抓緊辦啊,我的老同學可是盼夫心切啊。”
喬世景:“我在等安署長的上方寶劍呢,他隻要跟我打聲招呼,我立馬給他辦。”說罷,拿起桌上的銀票:“怎麼才50萬啊?”
田韻抒:“那50萬我收起來了,這個家有我的一半,不能都便宜了小禿吧?”
喬世景不悅地瞟了一眼田韻抒:“你真是六月的日頭啊。”
田韻抒:“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想吃夜宵嗎?我給你做去。”
喬世景關掉留聲機,用白眼翻了田韻抒一下,徑直走進自己的臥室,怦地關上了門。
站在大廳的田韻抒訕訕地看著緊閉的臥室門:“腦子裏生蟲了!”
17
上海中式庭院內,夜晚異常安靜。
大廳裏,石玉嬋展開“猛虎下山”畫給安子益看。
安子益:“畫真是好畫,但願大帥見到此畫能心生歡喜,賞我高升。”
石玉嬋直言:“聽說我那位同學花了100萬大洋呢,你拿了人家的畫,可要把人家的丈夫安排回上海啊。”
安子益:“這事你找喬廳長吧,上海華界的交通商務文化娛樂都歸他具體操辦,安排一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石玉嬋催促道:“人家要你的上方寶劍,有了你的上方寶劍,他才好動用手中的權力操作。”
安子益猶豫著說:“那這事等等再說吧,明天大公子就來上海了,我要全力安排接待。”
石玉嬋看著他,再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