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暗湧,夜色朦朧。
一個人,走在冷風中。他右眼中透露出平靜,左眼中卷攜瘋狂,兩眼之間,飄逸著無端的寂滅,風衣獵獵。在寧靜小徑尾端,他停下腳步,緩緩抬眸。
雲朵碎裂,從天空之上輕輕落下,漫漫翩翩。原來,那是雪……
“下雪了……”
林言仿佛在那看到了一個人,站在無盡的歲月長河中,書寫生命,歌頌死亡。
中考,林言考的不錯。可離重點高中差了幾十分,而又高出普通高中幾十分。平均的卡在中間,就像他的排名,亦像他的愛。
他沒有完成那個與蘇星雨上同一所高中的夢。她去了重高,他去了普高。
而高中,他隻讀了一年,就輟學了。但他遇見了一個人,他對那個人,不知道是否有愛意。也許,隻是為了滿足內心深處的空虛而產生的誤會罷了。
可為什麼,當你隨別人手牽手一起走,我卻會心痛?
我明明看見,你回頭望向我歌唱,你的眼中倒映我的彩虹,你的心跳和我共振……可,那又有什麼用?
所謂的——我的彩虹,不過是我對我的修飾罷了。那裏早已是灰燼。
他在追尋得途中,漸漸發覺自己丟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可他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
雪啊,
如柔美的舞者,
在黑夜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陪伴我同行的,
唯有那無盡的迷茫,
宛如黑夜中的迷霧,
讓我找不到方向。
我深知,
這是孤獨譜寫的篇章。
“林言,我有我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即便,你很愛我。即便,我很愛你。”
“……”
這是生命中的必然,隻有這樣,你才是你,隻有這樣,我才能遇見你。林言,對不起。可,你又是否真的看清……
夕陽西下,蘇映雪遠望林言細長背影,心中默默。
她微微扭過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那個少年。紅光將他的臉潤色,擺脫了蒼白死寂。發光的,還有少女手腕上的花手鏈,以及少年的眼眸中的花。
“我們還能能再見嗎?”她問。
少年微微一笑,炯炯眼神穿過一切,直至永恒。
他的身影與夕陽重合,模糊了時間,欺騙了空間。他仿佛在無限盡頭,回過頭來,大喊道:
“我愛你!”
“我愛你!”少女朝他大喊,歇斯底裏。
遠處林言心中一怔,淚水打濕太陽。但他知道,那一聲呼喚的並不是他……
可那難道不是他嗎?
林言沒有回頭,他狠狠抹了一把淚,追著夕陽餘暉狂奔而去,消失在天空盡頭。
夕陽中,隻留下蘇映雪一人。隻是陽光中的紅塵,在皚皚飛雪……
“林言……你笨蛋!”
……
一朵雪花,輕輕落在手心裏,他凝視著,走著懷念過去,也在雪花的花瓣之中看見時間死去。
他離那段高中回憶也已經是十年前的故事了……
現在的他,已是而立之年。
十年。一個人的一生中又能有多少個十年。十年中又會遇到多少陽光、風暴與冰霜。一個人,又會成長成什麼樣,怎樣的墜落,還是閃耀。
有誰在混沌之中堅守自己的本心,獨立於世間。
他的淚紋形成兩條深深的溝壑,哭泣的玫瑰時常會在那開,回憶在那片花海中洶湧澎湃,留下深淺不一的劃痕。
然而,又誰會為他撫平那些積累的悲?
往事在腦中結成一條條密密麻麻的線,而線的盡頭,卻緘默的指向一個點,從始至終,未嚐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