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突然想起,還有一場宴會要參加,裹了裹大衣,匆匆離去。
宴會在野外的郊區舉辦,當林言到達目的地時,那裏早已燈火闌珊。
“林言,你終於來了。”
他微微一笑,麵對那位女主人點點頭,忽然立正,一臉正經道:“生日快樂!蘇夢!”
說完,順手從口袋拿出一個手鏈,是用花做的。
蘇夢先一驚嚇,然後又驚喜。那是他送給蘇夢的生日禮物。她表麵假裝不在意,內心卻波濤洶湧。
“你還客氣啥,快過來坐。”
蘇夢,是他的朋友——過命朋友。兩人在火海裏認識,就此結下緣。
事情發生在三年前:
林言為謀求發展,隻身一人前往大城市。那兒的輝煌,比肩太陽;那兒的霓虹燈,讓天上的星星都失去美麗;那兒樓,直刺蒼穹。震動,世界在他眼中震動。
熱鬧,無比的熱鬧——狂笑、悲催、哭泣、冰冷、善良、奮鬥、成功、財富、權力、自由、死亡……
他發現,大城市的喧囂遠比小鎮的寧靜更加孤獨。
一人獨步,秋葉飄飄。天,微涼。夜,靜默。
他感受人群的陌生,內心的憧憬,現實的無奈,和情緒的苦澀。搖了搖頭歎息,不經意間瞥見天空的一抹紅韻。
心中還暗想,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夜裏的天空都是紅色的。
猝然,尖叫聲與人群說話聲在紅韻之下炸開。
紅……紅色……
林言如電思考,回憶遙遠回響,帶來猛獸般的咆哮,撕裂夜色。
……姐……姐。
爸……媽……
他雙目失神,僵硬的轉過頭,一片天空紅似鮮血,在夜色中愈燃愈烈,漸漸把夜取代,把天洞穿。
星星滴下疼痛的眼淚,月亮流下悲傷的血,銀河落九天。
紅,也暈染在林言眼中。
火災,無情的剝奪生命,焚盡一切存在過的痕跡。
回憶交響,勇氣加冕。憋著一口氣,用力衝向那棟起火的小樓。小樓離他有一段距離,他在途中費了些時間。
在場眾人隻見一道閃電般的黑影割裂火舌,鑽入火海,不見蹤影。
……爸媽,林言來救你們了。
姐姐……別怕,有我在……
林言在黑與熱中摸索,觸碰到一隻垂落在地的手臂。他瞳孔一震,抱起那個人,蒙頭就往外奔馳。
外頭,警報聲不斷。
有人報告情況,有人推測起火原因,有人擔心望向樓內。
“剛剛有人衝進去了!”
“什麼!”
“裏麵,裏麵還有人沒逃出來!是個女孩!”
“看!那是誰!”
“救人!快救人!”
林言衝出火的重圍,一路殺到外麵。自己的臉部、背部、手部、腿部,都被不同程度的燒傷。
而唯獨,躺在他懷中的女孩,沒有任何一點傷……女孩就是蘇夢。
他救的當然不是他的爸媽和姐姐,他所救贖的是自己過去的懦弱與悲切。
他輕輕放下懷中女孩,獨自離去。沒走幾步,兩眼一黑,昏厥在地……
天空之上,紅月模糊不清。他在那看見一個人——女人。
她穿著火紅色半透長薄衣,隻此一衣,裹住妖豔之身。眉宇間,是嫵媚。
可林言不在意這些。隻有他,真正看見了她,看見了她眼睛中的悲哀。
那樣的悲哀,是如此熟悉。
你是誰?你是白柔玉的姐姐嗎?你們長的好像啊……
月,一個沉沉的夢,守護失落的人,指引我們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