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豔事
惠妃翠娥的妹妹花季少女翠英貌美一如當年的冰子,偶遇之後的太祖用了並不光彩的手段占有了她,並封翠英為吳美人,不想她姐姐惠妃卻大吃其醋,為了固寵,吳美人不惜狠下辣手……
吳禎痛失愛妻後,被早有反心的胡維庸乘虛而入,於是他居然殺宮……
後宮裏血肉模糊,太祖大興黨獄,整個朝堂都籠罩在一片恐怖氣氛中……
姐姐不及妹妹有滋味
胡維庸一方麵如此這般地橫行霸道朝野側目,另一方麵在太祖麵前卻十分地趨奉,萬般地諂媚,千方百計地討好阿諛。太祖被諂媚術弄頭昏神顛,常稱胡維庸為第一賢臣,並且太祖又因出宮微服私行居然訪得了胡維庸這樣的能臣,從此私行的念頭也就越發踴躍了。有一天,太祖出外恰巧遇著一個老頭兒在那兒講太祖的曆史,還不斷地呼太祖的小名老四,太祖怒他不敬,竟把那老頭兒的家族親戚鄰人都捕來殺了,無辜株連的又是四百多人。於是居住在應天的百姓人人知道太祖常會出來私訪,嚇得他們平日裏連個朱字都不敢說了。
經過這件事,太祖微行的消息便傳揚開了,大臣和李善長等紛紛入諫。太祖也怕被人暗算,隻得斂跡,這樣一來太祖隻好圈在宮裏,和瑜妃、惠妃等廝混了。這樣地一天天過去,未免厭煩。恰巧這時惠妃翠娥的妹子花季少女翠英從杭州來探望她姐姐。明宮裏的規例,外戚非奉召不得入宮。惠妃便求太祖下召把翠英宣進宮。
姊妹相逢,各訴著離情衷腸,十分親熱。到了晚上,惠妃便留她妹子住在仁和宮中,又怕皇帝來打擾,便吩咐了宮女,將宮門的竹簾放下,宮門外擺上一盆月季花兒,皇帝瞧見就不進宮來了。這個暗號還是漢朝的宮闈中傳下來的。凡嬪妃們來月事的幾天裏,皇帝來臨幸又不能忤旨,於是便先拿一盆月季花擺在宮門前。皇帝看了,曉得這個妃子正月滿鴻溝,不能行事,便不來臨幸了。明宮裏也沿襲著這規矩。
惠妃的這盆月季花果然將皇上擋過了,晚上太祖經過仁和宮時不便進去,可是白天卻沒法拒絕皇帝進宮來。第二天早晨,因為太祖有心要看看惠妃的妹子什麼模樣,退了朝便踱到仁和宮來。其時惠妃和她妹妹翠英還在那裏梳頭,青春嬌豔的翠英想要避開已是來不及了,直羞得她滿麵通紅,低垂著粉頸抬不起頭來。太祖元璋越發被這份羞答答的嬌嬌女兒態弄得心跳了起來,也就越發不客氣是細細賞花觀豔。惠妃翠娥和翠英雖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倆,可人卻大不一樣,惠妃翠娥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豔若桃李卻死奔薄命司的董冰子的無意間成全,也許就根本不會有今天的皇妃身份了。而到了翠英妹妹這裏,一樣的大眼睛,惠妃翠娥的單眼皮就變得雙了又雙,而惠妃翠娥此時正在漸漸被歲月枯萎幹澀的肌膚,妹妹翠英卻依舊用花季芳齡將它鮮潤柔滑,且比之當年的姐姐有過之而無不及,最最讓太祖感覺心跳加劇的是翠英居然大有當年冰子的神韻,豔若桃李,再加上青春花季,可以說冰子再世也難比得過此時的翠英,看來太祖當年的遺憾可以圓滿了。
太祖微笑著坐在一旁,讓她們姊妹兩人繼續梳妝。翠英此時早慌了手也忙了腳,一朵玉榴花就在她手忙腳亂中掉到了地上,正落在太祖的腳邊。太祖便去拾了起來,輕輕地替翠英簪在髻邊。這一下子,弄得翠英益覺害羞,幾乎淚盈盈地要哭出來了。爾後她忙草草挽上髻點罷唇,便三腳兩步地逃入後宮。
一向乖巧的惠妃見妹妹如此狼狽,心裏也有些不高興太祖,但卻不敢發作出來,隻是委婉地乜斜著太祖,嘴角上是譏誚的笑意,說:“她是個鄉間的小女兒,不慣和男人們親近的,皇上今天這樣地追著她,下次可就嚇得她不敢進宮來了。”太祖笑道:“俺哪去追她了?隻因瞧她雖是鄉間女兒,倒要比你有滋味得多呢!”
太祖這話是強製酸劑,一下子連空氣都弄成了最濃的醋,身在其中的惠妃好象一口吞了十八壇子的醋,心裏酸酸的,牙都有點發軟,頓時便不能乖巧地笑了,於是她一臉正色淩厲嚴峻地以皇妃的身份看了太祖一眼,是的,此時的她不再是那個給六妃冰子使喚的小小侍女了,她用自己多年的乖巧和小心和手段終於換來的皇妃身份,本來隻想在宮女內監親戚臣僚麵前尊貴尊貴的,可此時也不得不在太祖麵前施威了,正色而淩厲的皇妃翠娥在片刻之後,極識時務的她就又變成了那個乖巧的惠妃了,此時她緩緩地現出一團和氣,然後就微笑著不做聲了。
太祖默坐了一會,見翠英不肯出來,自己也覺沒意思,和惠妃胡亂說了幾句,就慢慢地踱出宮去了。
果然那天晚上翠英真的不敢住在宮裏,她在姐姐惠妃高明而老道的欲遣卻留欲擒故縱的手段中,被玩得象一隻小猴子一樣可笑又可愛。深重姐妹情的惠妃見留不下妹妹再在宮中一夜,也隻好就連忙令官監挽著一乘板輿,把翠英送回國舅府中。
吳禎自太平調回京裏後,太祖一登極便給他封了侯爵,並且加了大將銜,又因他大妹子翠娥做了惠妃,吳禎已是國舅了,太祖便給他在應天建了國舅府,命吳禎把家屬接來居住。
吳禎早年父母雙亡,眼下雖然富貴如此,卻也隻能接了他舅父和二妹翠英來伴他的妻子一塊住著,以享人間天倫之樂。
吳禎的妻子居然是個蒙古美人,是淮揚都司帖勃闌的妹子,生得沉魚落雁,有十二分的姿色。淮揚被張士誠占領後,帖勃闌盡忠,妻子祖姑兒氏殉節,剩下妹子帖蘭孤伶無依,逃難到了龍興,被吳禎的部下獲住,獻與吳禎,吳禎在她的驚人美貌的感召下,便想到了自己還不曾娶妻,接下來自然而然的是,帖蘭便做了他的妻子,兩人婚後愛自熾情更濃。
這個時候的吳禎真是快樂得忘記世間還有憂愁不快苦難一說,他青年得誌,骨肉終於得以團圓,膺著榮封做著高官又做著國戚貴胄,且天恩常賜福,又兼天天擁著如斯一個美貌多情的嬌妻,真是享不盡的豔福官威與鴻運,他的這樣幸福生活,隻怕南麵王都不如他呢。
妹妹得封吳美人
過了半個多月,正是七月七日,俗傳乃雙星聚會的七巧日。仁和宮的惠妃又打發宮監,抬了一乘軟轎來迎她妹子翠英進宮去賞花乞巧。翠英待要推脫不去,偏吳禎苦苦相勸,說:“咱們雖說是自己姐妹,大妹子究竟是位貴妃,怎麼可以違拗呢?二妹子還是去走的好。”
那天翠英逃難般出了仁和宮,回到國舅府中,卻把太祖替她簪花的事瞞下了,盡管當時她哥哥吳禎還隨口問了些宮中情形。現在,翠英無法以卻姐姐的口諭、哥哥的苦勸,隻得乘了軟轎,由內監們直抬入宮來。
翠英坐在轎裏,見他們抬著自己仍進那天來時經過的那個端門,可過了邊廊的甬道,就一直左彎右曲地走著,半晌還不見停轎。翠英這不過是第二次進宮,一時也分不出哪東哪西何南何北。又過了一會兒,經過了幾十重的門戶,到了一個所在,轎子才漸漸走得慢了。走不上百步,轎子停住,便有三四個宮女過來打起轎簾,扶了翠英下轎。兩個宮女在前引路,領翠英到了一個竹軒裏,隻見四周都是修篁,照得軒中的器物也都呈現出碧瑩瑩的顏色,煞是可愛。
走進軒門,是個極猜致的客室,幾案整潔,壁間懸著名人書畫,書架上滿堆著玉簡古籍,旁邊是個月洞門。宮女領翠英進了月洞門,卻見這室中的陳設比那客室越發精致。琴棋書畫,無不具備,案上的古玩都是民間女孩子翠英所不曾見過的,於是她便感覺滿目琳琅,眼都花了。靠月洞門的左側,設著一隻小榻兒,羅帳錦褥華麗非凡。正中的圓桌上,擺著杯盤果品,那宮女請翠英坐在榻上,一個宮女早倒上一杯豆蔻茶來。翠英喝了一口,覺得涼震齒頰,香溢眉宇,味兒的甘芳自不必說了。
翠英一麵吃著茶,一麵便問那遞茶的宮女道:“惠娘娘怎麼還不來?”那宮女答道:“惠娘娘正侍候著聖駕在那裏飲宴,叮囑我們陪吳小姐少待一下,等皇上一會兒起駕了,惠娘娘就可脫身來和小姐敘晤了。”翠英點點頭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到了午晌,宮女們送膳進來,翠英胡亂吃了些,等她姐姐不來,心裏焦躁起來,便走出了竹軒,往四處玩了一會兒。
軒外是個很大的花園,這時是夏末秋初,沒什麼特別可賞玩的花草,隻是濃陰碧樹掩蓋了一帶粉牆,涼風陣陣地吹來,真叫人胸襟為暢心情為快。翠英遊覽了幾處亭軒,看看天色晚了下來,於是回到竹軒中,見那頂圓桌上已排上酒筵,四個宮女很整齊地立在一旁,瞧見翠英進來,都微笑著相迎。翠英因她姐姐仍沒到,心上早有點不耐煩了,正要動問,忽見月洞門的右側小門徐徐地開了,環佩聲丁冬,盈盈地走進一個美人來,翠英還當是她姐姐,忙起身相迎,可細一瞧卻是不認識的,不禁怔了一怔,那美人卻自來熟地向她微笑著說:“吳小姐是不是等急了?”翠英不及回答,那美人又道,“惠娘娘被皇上纏住了,看來今天是沒工夫來了,所以叫我來陪著吳小姐,且請用了晚膳,然後送吳小姐回府就是了。”翠英一聽她姐姐沒空兒,連晚飯也不肯吃了,便要打轎回去。
那美人格格地笑道:“吳小姐且莫心急,既然來了,須進了晚膳再去,況且我是奉了娘娘的命令來侍候小姐的,倘若小姐此刻就回了府,惠娘娘見責起來,叫我怎樣回複呢?”她的話說得軟中帶硬婉轉有理,不由得翠英不答應。於是那美人便邀翠英入席,兩人對麵坐了,宮女們斟了酒,那美人便殷勤勸飲。
翠英因為盛情難卻,勉強飲了幾杯,那美人仍是一杯杯地敬酒,自己也陪著吃,看來她的酒量很不小。翠英漸漸便有了醉意,有些支持不住。美人這才吩咐宮人添上飯來,不想翠英酒勁上湧,已是頭昏眼花了,哪裏還吃得下飯呢。美人便親自來扶翠英到那張華麗的小榻上躺下,一麵令宮人收去杯盤,一麵附在翠英的耳邊低低說道:“吳小姐暫時安息一會,我這就去打了轎來。”
翠英此時四肢綿軟,眼皮沉得睜不開,隻能微微點點頭。那美人去了不過一會兒功夫,榻上躺著的翠英就沉沉入夢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睡得正酣,忽然被宮中的更漏驚醒。睜眼瞧時,案上燭光轉明,宮女們一個也不見了,翠英睡眼矇矓中感覺到自己身邊好象有人,忙睜大眼睛來看,果然是有個人,並且還是紫衣金帶的男子裝束,天哪!翠英不由得嚇地“啊”一聲叫出來,她直想跳起來,無奈四肢軟綿綿地一絲氣力也沒有,掙紮了好半天,休想動得分毫,額上倒弄得香汗淫淫,胸口嬌喘籲籲,雙足不住地上下亂顛。
那紫衣的男人見她醒了,便翻過身來,輕輕按住翠英的那剛剛豐滿起來如新鮮桃子一般的少女酥胸,和聲悅氣地說:“吳小姐不要心焦,你姐姐也快來了。”翠英忙推開了他的手,可哪裏有力氣推得動,細辨聲音笑貌,分明是那位皇帝姐夫,便咬著銀牙罵道:“翠娥惠妃你這賤婢,怎麼能這樣賣我呢!?你設了這個圈套,可把我害死了。”一邊說著淚就直滾下來,說罷後嗚嗚咽咽地哭得好不悲傷。
太祖見翠英哭了,忙好話安慰她道:“吳小姐不要錯怪了你的姐姐,這件事都是俺的主意,和你姐姐毫不相幹。”
翠英這時真是氣極了,也不管什麼皇帝不皇帝,一下子就把臉全翻了,大聲地嬌嗔道:“你們用了這種鬼計,想要把我怎麼樣?”太祖見她這樣,不但不生氣,反而感覺越發可愛,便帶著笑道:“並不是要把小姐怎麼樣,實在是太愛你長得俊俏不過,幾乎想死了俺,所以才將小姐用計騙進宮來。如其小姐肯一心嫁給俺的,俺決不會虧負待小姐的。你瞧你姐姐,現在封了惠妃,居在仁和宮裏,伏侍的是宮女內監,進出的是鳳輿安車,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綢緞綾羅,喚一聲百諾千應,舉一步前護後擁,多麼榮耀多麼威風。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兒,誰不願嫁給俺做個嬪妃呢,俺卻一個也瞧不上眼,隻是愛著小姐,不知道小姐的心裏怎樣想的?”
女人的虛榮心一般都是很強的,至少翠英姐妹就是這樣的女人,翠英出身小家碧玉,她早在一聽說姐姐做了皇貴妃,心中就暗暗地羨慕,及至進了宮一看姐姐,她那滿頭的珠光寶氣,遍體的繡服錦衣,居住的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真讓她不知不覺間就自慚形穢了,豔羨的心情也就越加高了一層。此刻聽了太祖的一番話,翠英的芳心不由得動了再動,又經太祖百般溫存地小姐長、小姐短的,把個情竇初開、正處在善懷春時刻的翠英早叫得心軟了下來。
太祖見翠英默默不語,便知她的心已被說動,便不再動口而是動手,不過他做得格外溫柔起來,拿出成熟男人的手段和魅力,摟抱愛撫親吻都恰到好處,百般地趨奉翠英,果然翠英沐浴在太祖的春風裏,也就變成一隻溫柔的貓咪,嬌滴滴地撒嬌,歡喜喜地眉開眼笑,然後也就在太祖親吻的間隙裏做文章,故意在他親吻的間隙裏,得空把粉頸一扭,撅著小嘴說道:“我姐姐封了惠妃,我卻沒的封了。”吳家姐妹在早年的生活裏,肯定見過那些逗狗玩的人,先將狗愛吃的食物給它吃點,然後就故意將食物高高舉起,狗兒饞得受不了,就會做出人想讓它做的種種舉動來,青出藍而勝於藍,妹妹比姐姐更高明,果然太祖此時想吃又不吃不到,於是便在還沒有親夠的時候,就讓空著的嘴流著饞涎,連忙表態,不過想這頓可餐之秀色想極了的太祖在表態的同時,一邊還溫存地摩索她柔滑的小手以解饞,笑道:“封號多著呢!俺宮裏的妃子誰也比不上你這樣美麗,俺就封你做吳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