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四)(1 / 2)

夜愈是深了,外邊的雪愈是瘋狂地呼嘯,艾蕾娜半夢半醒間縮了縮身子,被驚醒的翼睜開朦朧的睡眼,瞄了一眼篝火邊眾人淩亂的睡像,強打起精神起了身,從行李中取出毛毯為大家披上,看到卡雷爾,翼心頭一震,這也是一個擁有悲傷過去的人,再看看眾人,在場的誰不是擁有一段埋藏在心中悲哀的故事呢?翼歎了口氣,或者這就是卡雷爾為人冷漠的原因吧,害怕再受到傷害,堅硬的外殼內是脆弱的心髒,就好似過去的自己吧.

雪翼重新躺下,腦中卻是思緒萬千,再也不能睡去,直到凱恩響亮的呼聲足以媲美外邊響亮的風雪聲,直到艾雷娜溫柔的手臂環住他的胳膊,那輕輕的夢囈催他入夢.

好是溫暖,這是家的感覺嗎?

清晨,翼從夢中醒來,發現艾蕾娜正坐在自己的身邊,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雪翼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發現大家都已經起來了,帳篷裏除了他和艾蕾娜,大夥都整理好東西出去了.

雪翼推開帳篷的遮布,隨著艾蕾娜一道出了,抬眼便看見凱恩的笑:“清醒點沒,昨晚灌了那麼多酒,看來後勁不小啊.”

雪翼倒是沒在意凱恩的話,放眼望去,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經停了,大雪鋪了一地,確是把他們來的腳印給塗抹幹淨,四處皆是皚皚的一片,除了白,沒有雜色.

收回視線,翼正好把目光落在眼前的卡雷爾身上,似乎感受到了翼的目光,卡雷爾也同時轉過身與他四目對望,翼微笑地點頭示意,卡雷爾沒有說什麼,轉過頭去,但細心的翼發現他的目光中有些東西融化了.

此時,凱恩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大家都學會好好相處了呢!”

“你早知道了?”翼難免有些疑惑地問,因為畢竟凱恩知道卡雷爾出生在這個雪國.

“哦,不,不會,我知道他的國家在這裏,是從司令那知道的,至於他的身世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亂世中,人總有太多不為人知的過去,背負著是個沉重的負擔,說出來才會輕鬆一些吧.或許卡雷爾正是這樣的人.”

翼點點頭.

“好了,我們得走了,去履行我們的使命,也為這人間慘劇能夠不再發生去貢獻我們的力量吧!”凱恩很是豪氣地說.

翼卻仿佛沒有聽見,目光望著很遠,大雪與蒼白天空沒有邊際的連線,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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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鬆軟的雪地上,往著來時的方向折返,卡雷爾則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小心地觀察著雪上的反光和天上的暖陽來辨別方向。

走了良久,絲毫沒有任何走回原路的跡象,倒也難怪,舉目望去,四處皆是茫茫白雪,不著邊際,根本看不出方向.

“這真的能找得回原來的路嗎?”過了沒多久,艾蕾娜就開始小聲地抱怨開了,翼瞧了她一眼,雖然心裏也認為卡雷爾這個辨別路的方法是玄之又玄,但到底還是幫了卡雷爾說了句話,這不單單是幫助卡雷爾和安慰艾蕾娜,這也是給他自己一個希望,畢竟人在逆境中沒有希望就會陷入迷茫中沉淪.

而事實證明卡雷爾從小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對在大雪中辨別方向和尋找出路並非他們這些外地人可以理解的,當大家看見那輛被埋在雪中,隻露出一半車身的浮力車都雀躍不已,就連剛才動搖了的艾蕾娜也興奮地歡呼起來.

凱恩走過來,拍了拍翼的肩膀,把翼拉到了車前,指了指車子,翼便會意.

兩人一前一後站定,分別掘開了一些雪,挖除了車身的底盤,然後凝神憋氣,用力一喝,兩人竟把車子硬生生地從雪中拽了出來,拋在了身旁的雪地上,而原本埋著車身的地方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大坑.

把車子拽出來後,凱恩前前後後轉了一圈,修理了起來.艾蕾娜閑著無聊,便和翼一起堆起了雪人來,薇安和卡雷爾在一旁看著,並不參與.

兩人笑聲不斷,玩得正歡,這邊凱恩卻是滿頭大汗,這個車是怕是修補好了,他頗為懊惱地拋開扳手和錐鉗,坐在車前燃上一根煙,他沒注意到此時一個雪球迎麵正飛來,待他發現卻來不及躲閃,正中麵門,煙被澆熄了.

凱恩悶哼了一聲,拋開了煙頭,在地上搓了團雪,朝“罪魁禍首”艾蕾娜砸去,誰知這準頭太差,砸到了薇安,薇安本就因為那兩個小家夥不準多次砸到自己而憋著股氣,一看竟是凱恩拋自己一下子來了氣,也扔起了雪球還擊,卡雷爾躲得遠遠的,卻發現那雪球似乎長了眼睛似的老往這裏瞄著飛來,他當然沒注意到是艾蕾娜和翼有意地扔自己,全當是泄憤地拋出了個雪球,誰知道扔出一個竟停不下來了,一群人竟忘了此時的處境,忘情地玩了起來,笑聲傳遍這個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