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瑗淡然一笑,說:“尚書令大人派人叫我的時候,我就算計到很可能就是和這件事有關。”
竇瑗謹見元曄去了。該替那個人擬個禪讓文告,爾朱世隆心想。麵對攤好的紙,爾朱世隆提筆在手,但他腦中想到的卻是其他的事情。自從侍奉元曄來到洛陽,我爾朱世隆可說是盡心盡力地做事。當初逃離洛陽據守河橋,朝廷派兵火焚河橋時有一員叫李苗的將官被爾朱世隆的部下射殺。那天早朝時有人提議追回對這員將官的賞賜。我爾朱世隆沒有同意這樣做,對王公大臣說:“當時我們由於喪失天柱大將軍的悲憤,曾經說要血洗洛陽城。多虧朝廷有李苗這樣的將官,使得京城得以保全。”說完這話當時殿中一片肅靜。所有的目光都望過來。後來房謨又成為了我的府中長史。房謨,有極好極好的聲名。但他在我逃出洛陽駐軍馮王寺三次向他征調兵員的時候,他三次殺掉我的使者!爾朱兆大軍攻入洛陽,建州刺史蘭安定抓住了他囚禁了起來。房謨為官的泰寧郡便反叛了。蘭安定將房謨的那匹馬給了部將。那部將跟叛軍打仗時被殺死,叛軍認出房謨的馬,以為房謨已遭不測,悲憤不已。蘭安定給了房謨一匹劣馬,讓他回去安撫叛軍。他一到達,叛軍一片歡呼,立即接受了安撫。對朝廷而言,房謨功不可沒!對我們爾朱氏而言房謨罪不可赦!但是當蘭安定向我爾朱世隆請求如何處置房謨的時候,我讓他做了我府中的長史!當時,王公大臣們又一次打量我。我殺了禦史中尉高道穆。也許我不該殺他。我殺他是因為元子攸當政時這個人一直用怨恨的眼神望著我。我侍奉長廣王來到京都,高道穆便稱病不朝。那天我派人給他送去了毒酒。交給他的那封信上寫著:病的隻是禦史中尉一人,因此隻請禦史中尉一人飲下。我是告訴他我爾朱世隆雖然痛恨你高道穆但我不株連你的家人!我做到這步也算可以了。高道穆你喝下毒酒的時候你應該不再怨恨我!我不能不殺你我忍受不了你的目光!但我知道殺掉你使人對我產生畏懼。但隨後我對李苗和房謨的出人意料的處理,難道不足以塑造我的形象嗎?爾朱氏如果不能夠坐天下的話,爾朱氏如果還不想被誅滅九族的話,也許會靠我爾朱世隆了。但是爾朱氏的其他人能懂得這一點嗎?你們嫉妒我現在的地位可是把你們放在我這個位置上你們能行嗎?想到這爾朱世隆憤然地擱下了筆。
這時竇瑗回來了。“我已經和長廣王談好。”竇瑗說。
“他願意嗎?”爾朱世隆問。
“皇帝的癮還沒過足,倒是不願意。可這件事難道由得了他?”竇瑗說。
爾朱世隆冷笑了,點點頭,說:“當然不由他!”
爾朱世隆找來了黃門侍郎邢子才,叫他起草了禪讓文告。而後,爾朱世隆拿著禪文進宮見元曄。元曄看著禪文時,其實他看到的是一片空白。望著元曄呆滯的神情,爾朱世隆問:“難道皇上改變了主意?”元曄望了望爾朱世隆,歎了口氣,無奈地拿起筆在禪文後邊寫上自己的名字。寫時幾滴淚水落在了禪文上邊。爾朱世隆接過禪文便走了。在元曄麵前他也感到有些愧意。
這天爾朱彥伯回到家中,爾朱天光對他說:“禪讓的事隻不過是個儀式而已,我就不想參加了。雍州一帶亂賊一直很猖獗,離開久了,我有些放心不下。”
“廣陵王很快便登基了,再等幾日就可以了。”爾朱彥伯指望留住兒子。
爾朱天光搖了搖頭。元恭,雖然是由於我的原因使你當上了皇帝但是我爾朱天光並不願意向你叩首!我的膝蓋很硬我不願意再下跪!
爾朱天光帶著他的衛兵在元恭登基的前夕離開了洛陽。
幾天後,元恭在皇帝的寶座坐下。他說:“孝莊帝親手剪滅強臣,並非失德之舉!隻不過當時天意和人心都還沒有盡歸於孝莊,所以他才引來了殺身之禍。朕以寡德之身,有幸受到眾人推舉為帝,朕願與天下萬民共同慶賀!大赦罪人一依以往定式!”
元恭在群臣麵前第一次說話竟然如此擲地有聲!群臣當即跪下叩首,齊聲說道:“皇上萬歲萬萬歲!”爾朱世隆雖然也在叩首但他沒說這句話他皺起了眉頭。
爾朱世隆回到尚書省坐在案幾前便發呆了。剛剛把他送上了皇位他竟然說出了這種話!還把我們爾朱氏的人放在眼中嗎?我必須讓你意識到我們爾朱氏的存在!
再次早朝的時候,爾朱世隆奏道:“天柱大將軍爾朱榮,為大魏立下不可磨滅的功績,臣以為他應該在皇室宗廟中占有一席之位。”
元恭顯出一種頗感意外的神情。他沉吟片刻,問:“群臣以為如何?”
當時司直劉季明站了出來,說:“如果立在孝明帝的廟廷,爾朱榮又殺害了孝明帝的母親胡太後;如果放在孝莊帝的廟廷中,爾朱榮又為臣不終,不盡臣禮。由此看來,爾朱榮在皇室宗廟中實在不能占有位置!”
這司直隸屬於廷尉,官位並不尊顯。居然蹦出來個小人物唱上了對台戲!爾朱世隆當即漲紅了臉,指著劉季明說道:“你找死!”
“我直陳意見,如果不合尊意,是殺是剮由你好了!”劉季明說。
爾朱世隆氣得渾身直哆嗦。
元恭觀察著群臣的反應。隻有劉季明蹦出來反對。他開始明白他這皇帝並不是很好當的。他的目光望向爾朱彥伯。
爾朱彥伯知道皇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了。他就說:“其實可以把天柱大將軍的神位列在高祖皇帝的廟廷中。這並不過分,是天柱大將軍使我大魏的香火得以延續。我大魏先皇不會怪罪於我們的。”
元恭點點頭。
爾朱世隆想了想,語氣緩和地說:“臣提議修建專門祭祀天柱大將軍的廟宇。”
元恭一陣茫然。“你去辦好了。”他說。
但是在一天夜裏,剛剛建成的廟宇燃起了大火。高長命回首望著灸烤著夜幕的火光,對跟隨的幾名劍客說:“這火要不是我放,也應該另有人來放!”
那廟建在城北的芒山頂,所以,整個洛陽的人都可以看見大火。
爾朱世隆、爾朱彥伯乘馬趕到火場。火勢正旺。
“宮中府庫已經空虛,為天柱大將軍造廟的事我看也隻好暫且放下了。”爾朱彥伯說。
爾朱世隆望著大火,望著大火中劈啪作響的廟宇,蒼白著臉,一言不發。
更辣手的事擱在爾朱世隆的麵前。爾朱兆的大將庫狄幹從晉陽來到洛陽。他在尚書省找到爾朱世隆,頗為神秘地交給爾朱世隆一封信。爾朱世隆看罷信,神色凝重起來。他和庫狄幹立即去見爾朱彥伯。爾朱彥伯看了爾朱兆寫給爾朱世隆的信,沉吟半晌,說:“隻有我去走一趟了。”
信中說:“汝等擅立新君,全不把我等放在目中!我等浴血在外,小人鑽營於京都。我等正思量兵發洛陽,再造魏廷!”
這爾朱兆可決不是爾朱天光的脾氣。
爾朱彥伯和庫狄幹向晉陽趕去。
鎮守滑台城的爾朱仲遠派人將一份奏折送交爾朱世隆。爾朱天光剛剛安撫,爾朱兆怒氣未息,這爾朱仲遠更是沒有頭腦,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個時候可決不能再惹怒了他。早朝的時候,爾朱世隆將爾朱仲遠的奏章遞交了元恭。元恭看了奏折,做出一種笑意。爾朱仲遠在奏折中說他已派遣屬下某某前往西兗州擔任刺史,請朝廷批準。關於爾朱兆事元恭已經聽爾朱世隆說了,他也聽說了爾朱仲遠讓屬下抬著大床進入京都的事。非狼即虎!我元恭隨時隨地就會為俎上之肉,口中之食!所以,他麵對爾朱仲遠的荒唐奏折,他唯有做出笑意。“既然已經就近補用了,何必遠奏於朝廷呢!”他說。隨即他覺出了自己話語的不妥。自己的話不是告訴人們像這樣的事以後連上奏朝廷都不用了?於是隨即說道:“當然,按吏製應該由朝廷來行文任免。爾朱仲遠這樣做也是必要的。”
距晉陽還有一個整天的路程。這晚,爾朱彥伯等人落腳在一座驛站之中。這驛站在一座山的山腳,四周沒有人家。爾朱彥伯帶了五十名衛兵。庫狄幹到京都時隻帶了五名侍衛。見是朝廷大臣,驛站的人向庫狄幹嘀咕道:“大人,這兒亂兵時常出沒,有時他們就駐紮在這裏。”庫狄幹點點頭,對爾朱彥伯說:“我們應該多加留意!”
到了午夜,爾朱彥伯被衛兵的喝問驚醒。
“你們是幹什麼的?”
“不許靠前!”
爾朱彥伯跑出房間,庫狄幹對他說:“驛站已經被包圍了。”
“裏邊的人聽著,要麼給我們拿出兩千兩銀子,要麼把馬匹給我們留下!這兩個要求如果一個也不答應,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外邊的人向院內喊道。
“他們有多少人?”爾朱彥伯問。
“大約六、七百人!”庫狄幹答。
爾朱彥伯在院內徘徊著,徘相著。他忽然徑直向大門外走去。衛兵擋在了他的麵前。“大人,出去很危險!”衛兵說。但是爾朱彥伯抽出了寶劍,說:“不要攔我!”衛兵們閃開。爾朱彥伯站到了驛站的大門外。庫狄幹護衛在他的身邊。圍在外的亂兵見有人出來了一陣騷動,隨即靜了下來。他們等著出來的這個人如何答付他們。
“你們知道爾朱兆這個人嗎?”爾朱彥伯揚聲問道。
“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亂兵中有人反問。
“我再問你們,你們知道爾朱兆的父親是誰嗎?”
“爾朱兆的父親是誰關我們屁事!”亂兵中有人答。
“好,我告訴你們,我便是爾朱兆的父親!要銀子沒有,要馬不給!”
當即亂兵又一陣騷動!
“如果你真的是爾朱大人我們也不敢為難你!北方連年旱災,民不聊生,我們當兵的已經沒人管我們的死活,今日的事實在是情勢所逼!兄弟們,走!”亂兵的首領說。
亂兵撤走了。
次日下午,爾朱彥伯抵達了晉陽。
在先前爾朱榮的大丞相府,他見到了爾朱兆。爾朱兆、高歡、賀拔允三個人正在一邊飲酒一邊議事。
看到爾朱彥伯,爾朱兆顯出吃驚的神色。“父親,你怎麼來了?”他問。
有高歡、賀拔允在,爾朱彥伯不好直說。他心說這死孩子我還能因什麼來這兒?他心說你說完了話倒像沒事兒似的!“你擊敗了紇豆陵步蕃,朝廷派我來慰問你!”爾朱彥伯說。
爾朱彥伯是爾朱氏當中最和藹的人。爾朱兆自幼便樂於跟隨爾朱榮,全沒有父親溫文爾雅的風度。爾朱兆望了望迷惑的庫狄幹,現出苦笑來。
“侍中大人昨夜曾經遭遇亂兵險遭不幸!”庫狄幹說。他的話中暗含著這樣的意思:你把你老父給驚動來了你卻沒事了!
爾朱兆聽明白了話外音。他請老父親在案幾前坐下。高歡和賀拔允要走,他沒讓,他讓他們一同為他的父親接風。自然,庫狄幹也留下了。
“現在北方到處都是亂兵!我和高將軍、賀拔將軍正在商討如何解決這事。”爾朱兆說。
爾朱彥伯懸著的心已經放下。“兆兒能如此為國家分憂,為父真是欣慰。”他說。
“孩兒脾氣不太好,一時衝動竟把庫狄幹將軍派往了洛陽!”爾朱兆說。
“知兒莫如父。為父聽到你這話,就是再跑一趟也值!”爾朱彥伯說。
“孩兒向父親賠罪!”爾朱兆說,端起了酒杯。五個人一同舉杯,同時飲下了各自杯中的酒。
“兆兒,怎麼亂兵這麼多呀?就是在這晉陽城,我也看到不少亂糟糟的士兵。他們不像是你統管下的士兵。”爾朱彥伯說。
爾朱兆說:“葛榮被打敗之後,朝廷沒有能力收編他的那些部眾,這些人便流落各處。趕上去年北方大旱,再加上朝廷的變故他們屢屢生事。這次我們擊敗了紇豆陵步蕃,他們擔心我們會圍剿他們,紛紛向我們歸順。我不能不收留他們,可是朝廷根本沒有能力養活他們!”
爾朱彥伯沉默了。在朝廷動亂的情況下沒有誰會留意到這些亂兵。但現在朝廷總算有了一個皇上,而且兒子現在也終於認可了這個皇上,自然就發現了這個隱患。這是一個可怕的隱患。如果再冒出了能統率他們的葛榮來,天知道這個朝廷要不要改個姓氏!
高歡蒼白著臉,緊皺雙眉,沉吟不語。那是一種深思的神情。
“高兄有什麼高見不妨說給我們聽。”爾朱兆說。
“這些亂民和兵士你不能全部把他們殺掉。可以選派一位心腹之人讓他統領他們,如再有反叛者可通過這位統率之人懲處有責任的首領!雖然懲處的人少了,但是效果卻是大為不同!”高歡說。
爾朱兆點點頭說道:“但是派誰去比較合適呢?”
賀拔允微笑著說:“當然高晉州最為合適了!”
賀拔允正坐在高歡的右側,他的話音還未落地,高歡便一拳擊向他的麵部,當即鮮血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眾人大吃一驚。
賀拔允緩緩地轉過頭來,望向高歡。
高歡蒼白著臉,垂著頭。賀拔允的話正中我的心思但也是我最易被猜疑的時候!這一拳不知道會打出個什麼結果。
賀拔允回首向地上吐了一口鮮血,血中有一顆牙齒。
高歡抬起了頭,兩行淚水流了下來。他說:“天柱大將軍在的時候,我們都受他調遣!現在天柱大將軍已經不在我們要聽從的是兆將軍的安排你賀拔允怎麼能擅自胡言!”
“高將軍言重了啊!”爾朱彥伯說。“不過兆兒有你這樣一位忠心的朋友,老夫真是欣慰!賀拔大人,希望你能給老夫一個麵子,不要往心裏去。”
賀拔允沒有應聲。
爾朱兆說:“其實賀拔大人正道出了我的心思。我正有此意!”
“兆弟,你我雖然已經盟誓為兄弟,但我高歡不能玷汙了這份情誼!兆弟,還是另外選擇更為合適的人吧!”高歡說。
“高兄不必推辭!說起兄弟情誼來高兄可為我的心腹,說起才幹來,當初天柱大將軍在時對高兄有過非常好的讚語!此事就這樣決定了,高兄不要推辭!”
高歡拿起酒杯,擎向賀拔允,說:“賀拔兄,高歡實在鹵莽,賠罪了!”
賀拔允不動。
高歡仰首喝下了杯中的酒,而後望向賀拔允。
賀拔允緩緩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賀拔允以後在你高歡麵前說話還真得加小心,我可沒有太多的牙齒供你往下打!”他說。
高歡回去之後,立即召集將領,對他們說:“兆將軍命我統率北方各州鎮流散而來的士兵,你們立即招集他們,到汾州東部彙集!”將士們領命而去。
竇泰沒有立即離去。他望向高歡,他覺得高歡該跟他說點兒什麼。
“竇泰,動作要迅速。各方力量,能招集得越多越好。我真擔心爾朱兆反悔!”高歡憂慮地說。
“我明白。”竇泰點頭說道。
晉陽城內一些部眾的騷動,驚覺了慕容紹綜。部下告知原委,他大吃一驚,頓足叫道:“蠢!真是蠢呀!”他立即去見爾朱兆。
爾朱彥伯和爾朱兆正談著朝中的事。慕容紹綜氣哼哼地徑直闖進,爾朱兆和爾朱彥伯同時驚訝地望向他。那驚訝分明就是責備。慕容紹綜想叫自己沉穩點兒,可他說出的話照舊帶火星兒:“兆將軍,你把各方力量交給高歡實在實在不妥啊!”
“慕容紹綜,請你出去!”爾朱兆命令道。
慕容紹綜呆愣了。
“我叫你出去!”爾朱兆拿起案幾上的茶杯擲在慕容紹綜的腳前,水濺到了慕容紹綜的鞋上。
慕容紹綜嘴唇動了動,終於沒有說出什麼,轉身走出,走出了屋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滴下兩滴淚。汾州刺史是劉貴。他高歡叫部眾在汾州東部彙集。早在天柱大將軍在世的時候,劉貴就百般推崇這個姓高的!爾朱兆呀爾朱兆,你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這夜,一個人來見高歡。“在下楊健,先前追隨葛榮。葛榮兵敗之後流落北方,無所依靠。爾朱榮被誅殺之後,我和投奔我的弟兄便占山為寇。昨夜我和我的弟兄曾經圍困驛站,沒有想到圍困的卻是爾朱彥伯!如果高大人覺得我楊某之罪可赦,那麼楊某將率眾追隨高大人。葛榮的其他一些部眾與在下保持著聯係,在下可派人去召集他們一同歸附高大人!”那人說。
高歡的嘴角現出笑意。葛榮流散的部眾沒有形成穩定勢力的人馬倒很好召附,他所愁的就是占山為寇的多股力量。現在楊健前來歸附,正好可以利用。“爾朱大人受到驚嚇的事我已經知道。你不必擔心,他不會為難你,兆將軍也不會。我高某很感激你的誠意!”高歡說。
“高大人,有兩個人求見。”衛兵通告。
“讓他們進來。”高歡皺起眉頭說。
進來兩個漢子,每個人手中都捧著個精致的檀香木匣。“我們二位受人之托,將兩件寶物獻與高大人。我們主人說,高大人見過了禮物之後自會知道我們的主人是誰。”其中一人說。
“你們主人讓我猜謎?”高歡說。他心裏有些不舒服,這時他可沒有猜謎的心境。
“我們現在把寶物拿給高大人看。”其中一人說。兩人把木匣擱放案幾上,就去打開木匣。高歡蒼白著臉,緊皺雙眉,俯身向前。就在這時楊健說了一句:“圖窮匕首現!”說時遲,那時快,來人從木匣中抓出匕首刺向高歡。高歡一驚閃身後退。二人追向高歡,高歡慌亂地閃在了楊健的身後。楊健在進屋的時候已經將所帶兵器交給了高歡的侍衛。隻見他輕捷地一伏身,同時出動雙拳,兩個人便飛了出去,重重地砸碎了案幾。守候在門外的四名侍衛衝進屋內,用刀逼住了行刺之人。楊健的衛士也闖了進來,楊健示意他們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