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楚歌遠逝(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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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危急趙國求助的時候,那時的負芻的身份還是王弟,還是那個雜種哥哥坐著王位。負芻主張援趙,堅決主張援趙,著脫離此厄,楚、趙聯合之勢必成!老將軍項燕當場提出了兩個援趙方案:直襲攻邯鄲之秦軍,和趙軍成夾擊之勢;乘秦兵力集中於趙,西擊秦,邯鄲圍可解。但是,當時的楚王咆哮:“倘引秦軍傾力攻楚,豈不自引其禍?”“趙亡,秦亦將傾力攻楚!”負芻強抑怒氣說。“此間,我當備之!備之!”楚王嚷。稍後做深謀狀說:“可令楚軍集結於邊境,對秦軍有所牽製!”此舉,倒是對秦軍有所牽製,然終不得解邯鄲之圍。楚王聞負芻獻雙孔弩於趙使,陰陽怪氣地對負芻說:“我弟可再造利器。”負芻明白,楚王希望這個弟弟靠邊站。負芻在心裏頭一遍又一遍地罵著:“雜種!雜種!雜種誤國矣!”他真的不再臨朝。他知道他處在楚王的監視之中。楚王不放心,派人來問:“何故不臨朝?”他答複:“奉旨再利器!”楚王再不問。但是他知道,他在楚王的監視中。他知道,如沒有任何動作,無異於坐以待斃。一個娘怎麼也不如一個爹!雜種!雜種!

那每日送蔬菜到府的農夫啟發了他,讓他靈機一動。他換上了農夫的服裝,挑著空擔子出了府中。又挑著蔬菜進了項燕府中。之前門客已經和項燕邀定。等到深夜,項燕才回府。楚王的人未見得放心著項燕。

“公子欲何為?”項燕直截了當。

“不欲坐以待斃!”

“如楚?”

“是。”

“如公子事成,當得本將相助。”

太後的壽辰,在王宮舉辦了宴會。負芻送巨製壽字屏風。楚王撇著嘴,狐疑先前和母後壓根兒就不親近的異母弟弟居然還有此心機。但是,沒有理由拒絕。就是母後,也是挺驚疑的。楚王想,也許,是擔心過於疏遠了寡人,惹來了殺身之禍,想和自己親近親近。如是想就對了。就是你這麼做著寡人也是知道的,你仇恨著寡人。你存在一日,寡人就得防著你。防得膩煩了,恐怕就得想個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了。那屏風還真是夠大的,六條大漢才抬了進來。他們是負芻的門客。但是,都以為是工匠。太後一看那大大的壽字就樂了,上前撫摩著說:“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屏風呢!好東西!好東西!”楚王當然就也湊上前來。就在太後叨咕著做工如何精致的時候,一門客拍向壽字的一道筆畫,屏風中分為兩麵,向兩側撲去,在那背麵的內側縫隙之中赫然暗藏著六把長劍,六個壯漢搶劍在手奔向楚王,楚王大叫:“羽林軍護駕!”想逃命,可是挪不動腿,雖然有佩劍在身,手也僅僅是剛握住,未及抽出,早已有劍刺中胸膛,就在他捂著胸膛向後仰去的時候,又是一劍,腦袋被削了去。六門客護衛在負芻周圍,個個圓睜雙目。羽林軍蜂擁而上,項燕大叫:“羽林軍聽命!”聲如炸雷震耳。羽林軍還真就止了步。項燕道:“李圓效法秦呂不違伎倆,以因其而孕之女獻先王,其子得承王位,使楚人蒙羞而不知!現在,王宮已經被包圍,擁戴負芻者,還不叩拜新王!”就有一些臣子跪了下去。“他們這是謀反啊!”李圓呻吟一般地叫。項燕提楚王人頭道:“看清楚了,這下巴是不是如李圓老賊的?這鼻子是不是如李圓老賊的?這耳朵是不是如李圓老賊的?”項燕撇下人頭,從一羽林軍手中拿過戈,逼向李圓,李圓腿一軟,癱了下去。項燕揮戈拍向李圓,喀嚓一聲,戈柄折斷,李圓連哼都沒哼一聲,一命歸西。群臣匍匐於地。就在此時,屏風之下傳出呻吟:“饒命啊!”是太後!混亂中竟然把壓在屏風之下的太後給忘了!負芻圓睜雙目,喊:“將此下賤之婦拖出縊之!”項燕命羽林軍將李圓滿門抄斬。負芻當即登基。這一場變故,正如項燕所期待的,在楚國,在楚都,都沒有引起什麼波瀾。項燕力挺新的楚王,一直駐守都城。

在王賁、李信二次攻楚的前夕,在寢宮審閱奏折的負芻步出門外,在門外侍衛他的,是從項燕將軍先前的侍衛中選出的二十人。月光皎潔,星漢燦爛。他覺得那月兒分明在望著,哀憐地望著他。哀憐著什麼呢?當是哀憐著楚國。曾經輝煌的大楚,卻曆經磨難。就在他雙拳緊握,雙臂肌肉繃緊,正要伸臂張口打一個大大的哈欠時,近旁的侍衛大喊:“有刺客!”將他撲倒,就聽得連發的弩箭射來,分明就是負芻研製出來的雙孔弩所射!五名侍衛或死或傷。負芻被護衛著回到了寢宮之內,立即在王宮大索。未果。疑刺客出自羽林軍,三百羽林軍盡被誅殺。隨即,王賁、李信來犯。負芻驚魂。項燕遠征,負芻心危。負芻雖然沒有說,但是,項燕明白。他說:“秦軍襲擾而已。如深入,再擊。”項燕集結大軍於都城。

“楚之命運,托付於項老將軍了!”新的楚王說。

“項燕在,楚在!”世代為楚將的項燕,話語中透著悲壯的色彩。

秦王睡不著覺了。他已經再不會為想要征討的敵國睡不著覺了。魏國已滅,燕、代不足慮,齊國,如睡傻的漢子。麵對是問題是,六十萬大軍將掌握於一人之手!王翦絕口不提發兵擊楚之事,但是他可每日都在做著擊楚的準備。而且魏僚也在幫助王翦調集兵馬。六十萬大軍已經有了著落。但是王翦忽然三緘其口,絕口不提發兵。秦王明白,王翦是個明白人,是擔心被忌諱著。六十萬大軍掌握於手中,如果如果想要,那大秦就是他的了!寡人可就不知道哪裏才是安身之地了。秦王想到了一個人。在想怎麼樣讓王翦接納這個人。大軍托付於人家,秦王可不想讓人家帶著不高興的情緒上路。

王翦也睡不著了。他知道,發兵隻是個時間問題。但是六十萬大軍掌握於自己一人之手,他知道這會令一個人睡不著覺的。秦王都睡不著覺了自己又怎麼可能安然而睡呢?

深夜,兒子王賁來到父親的書房,問:“父親何事憂心?”

“父親在想著如何分功與人。”

“不如說分威與人!”

王翦笑。

“蒙氏父子如何?”

王翦大笑。

君臣議事。“寡人以為,發兵擊楚,可兩路進擊,相互呼應。當然,由王翦王老將軍節製。”秦王說。

王翦上前,從容說道:“臣保舉蒙武蒙老將軍統帥另一路人馬。上陣莫若父子兵,可令蒙恬將軍佐其父。”

秦王聽罷擊案站起,大笑著說:“兩路父子兵,妙啊!”

群臣一片附和。

秦王望向魏僚,魏僚笑著點頭。

扶蘇求見。扶蘇可很少來見父王的。秦王召見。

秦王望著已經長大的兒子,目光詢問著。蒙嘉被誅之後,扶蘇一直跟在蒙恬的身邊。蒙恬,人品、武藝具佳,並且喜歡讀書,嬴政希望能對兒子有所影響。特別是,扶蘇看起來似乎有些懦弱,更希望得到些磨練。

“兒想跟隨蒙恬將軍擊楚,可是蒙恬將軍不肯,說此事重大,需要得到父王的同意。”

王子隨軍遠征,當然事大。他當然明白,扶蘇更需要血水中的滾爬。是錘煉兒子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秦王的臉上現出了笑意,現出了父親的慈祥。“兒可去告訴蒙恬將軍,寡人令你跟隨,不可抗旨!”秦王說。

“謝父王!”扶蘇大喜。

此次出征,當然非同尋常。大軍集結於郊外。

秦王快馬而來。群臣和不多的護衛簇擁著他。

“秦王!秦王!秦王!”士兵以矛頓地而呼,大地在他們的腳下顫抖,長天為之變色。

秦王下馬,呼聲停止。

將士們望著秦王,望著他們為之而戰的秦王。

秦王拍了拍蒙武老將軍的肩,蒙武發現秦王的眼裏濕潤了,可是秦王擠出了笑,讓笑意遮掩著情感。秦王拍了拍蒙武老將軍的肩,走向王翦。

秦王站在王翦的麵前,以目光輸送著他殷殷的期望。“老將軍,信使務必一日二發,以減寡人牽掛。”他說。

“晨、暮各一,大王放心!”王翦道。

“出發吧!莫叫寡人於此兒女情長!”秦王斷然。

大軍唱起了那首《無衣》: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

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

望著出征的將士,聽著豪邁的歌聲,秦王終於熱淚滾落。他為曾經的疑忌感到羞愧,臉頰發燙。他聽到大地哢哢拔節的聲響,他知道,那是大秦帝國拔節的聲響。但是,忽然之間,他卻有了一種渺小的感覺,自己很渺小的感覺。秦軍歌聲嘹亮:

“豈曰無衣?

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

修我矛戟。

與子偕作!

……”

王宮大門口,華陽公主一臉不高興地站在那裏。看見父王下馬走進,也不說話。心中空落的秦王,正好看到可女兒,新愛的女兒,就有了一種溫暖。可是,公主的嘴撅得老高。秦王忍著笑,端詳女兒的不高興。

“哦,有誰惹我的女兒不高興啦,十分地不高興。”秦王說。

“不是別人,是你!”

“哦……”

“你把人家關在籠子裏,像隻鳥兒似的!”

“哦……”

“哦什麼呀,人家想去看一看王翦老將軍出征,都出不去!”

“哦……”

“哦什麼呀哦,父王就知道哦!”

“哦,可是還沒聽說將士出征,公主送行的啊。”

“俺可沒說送行,俺說的是看!”

“哦,是看,是看。”

“哦什麼呀哦,父王就知道哦!”

秦王這個開心呀,牽起公主的手,說:“我的任性的女兒啊!到父王那兒去,父王給你講王老將軍的故事!”

“真的?”公主綻露笑顏。

“真的。”牽在秦王手中的那隻小手啊,可溫順啦。

但是,麵對著公主期待的神情,秦王沒有了話。他不知道從哪裏講起。而且他也實在沒有耐心跟公主講。他的心思,已經跟隨大軍去了,他現在是六神無主。他瞅著公主不好意思地笑。本來歡天喜地的公主,就又撅起了嘴。

秦王嘿嘿地笑。

“父王說話不算數,還大王呢!”

“誰說不算數了啊?你在父王這兒,就準定能聽到王老將軍的故事!”

“那父王倒是講啊。”

“王翦老將軍那兒,每日都要有兩名信使向父王報告他們的消息,你在這兒,不是就聽到了王老將軍的故事了嗎?”

“也是。這麼說,父王可以讓女兒在這等著聽王老將軍的故事嘍?”

“你要是能熬得起,那你就等好了。”

“熬得起,父王都熬得起,女兒還能熬不起?”

就是,就父女相望。不一會兒,秦王就被公主望得受不住啦,皺起了眉頭。

女兒就撲哧笑了,說:“我知道父王現在等得鬧心,女兒讓父王開心行嗎?父王可以看女兒和她們投壺,父王看女兒如何贏她們!”

“投壺?她們是誰?”

“女兒身邊的丫頭們啊。”

“哦,好,好,父王在這裏看你們投壺。”

“那女兒去叫她們。”

華陽公主喚來了服侍她的六個宮女,都是跟她年齡仿佛的,而且帶的還挺全的,還帶了好幾壇子的酒,和酒具。賭得是熱火朝天,誰沒有投中,立即就得飲一杯酒。華陽公主頭得輕輕鬆鬆,命中率很高,酒就喝得少。那沒有準頭的,喝了酒,就投得更暈呼,就更不中,漸漸的,就有兩個成了一攤泥,躺倒在一邊。剩下的繼續比,比來比去,都倒下了。

華陽公主得意地跟父王說:“怎麼樣?女兒厲害不?”

“哦,是挺厲害!”

剛被父王誇完,女兒就也躺倒。

麵著麵前的少女,秦王挺開心。本來還以為女兒挺本事的,可是馬上就也躺倒。個個是紅暈滿麵,有的發出酣睡的愜意的吧匝著嘴的聲音,有的發出因為酒在肚子鬧騰而難受的呻吟。望著這些如此的少女,要不是女兒在其間,秦王會一時性起的。他笑一笑,牽掛起遠征的大軍。他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那覆蓋整個一麵牆壁的地圖來,想今夜王翦將於何處安營。眼前,便仿佛看到夜幕中那連綿的篝火,將士們唱著那首出征時唱的歌……

而華陽公主在睡夢中成了王翦老將軍麾下小將,她在奮勇衝殺……

華陽公主醒來的時候,發現父王不在房間,房間中,她的那些侍女仍然橫躺豎趴的。已經是午夜,寧靜的午夜。父王安歇了?難道他不等王翦老將軍的信使了?她覺得這可有點兒不像老爸了。父王不等,我可是要等的!華陽公主盤膝而坐。

秦王跑到了他召見群臣議事的大殿,他召集了一些臣子宴飲為樂,而且也如華陽公主方法投壺為樂,不中者立即飲酒一杯。這裏的杯子可不似華陽公主們使用的杯子,小巧玲瓏,一杯所盛裝的酒要頂得上她們的三杯。想不喝,可以,可引頸高歌一曲。或者,講述一個可令人捧腹的笑話。

李斯又得飲酒了,他有點兒暈,有點兒晃,他說:“給大王講個趣事,或可博大王一笑。一個齊國人,看到了咱們出使齊國的茅蕉,覺得茅蕉走路的姿勢好看啊,想學。可是茅蕉在齊國那可是貴客,他哪有機會多看呢。就尋思,要是把秦人走路的精髓學到,可以在齊國講學啊,讓齊國人走路都如秦人。這人就來到了咱們秦國,來到了咱們鹹陽,見著人就跟在後麵學,一邊學一邊感慨:秦人走路可真是多姿多彩啊!夜幕降臨了,該回客棧了,可是這人忽然站在當街不會走路啦,秦人的走法還沒學會,而自己先前的走法還居然被他忘記了!就那麼站在當街。後來還是斯幫的忙啊。”李斯住了口,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小口酒。

“賣關子!賣關子!”秦王說。

“斯牽了家中的黃犬,到得附近,令黃犬狂吠而去,其人媽呀呀大叫,狂逃而去!”講罷,李斯望眾臣,眾臣微笑,望秦王,秦王微笑。

“丞相取巧,寡人好像看到過這個故事,不過有所改編。不罰,可這一杯酒當喝。”秦王笑吟吟地說。

“謝大王寬容!”李斯舉杯而盡。

王翦的第一位信使抵達。沒有中間環節,直接將王翦手書書簡呈遞秦王。秦王念:“夜安營於八鬥縣簸萁村。此村傍山依水,乞得而歸老。”秦王樂了,念叨:“八鬥縣簸萁村,乞得而歸老!老王頭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寡人焉能不與?而且寡人還要為其起宅!起巨宅!”

第二位信使直達的是秦王的書房。次日的中午時分抵達。秦王和華陽公主正吃午飯呢。華陽公主一邊吃著一邊念叨著:“還是父王這裏的飯菜好吃,禦膳房的人偏心眼!”那書簡一到了父王的手中,華陽公主的眼睛就瞪得溜圓,像似要把那書簡當好飯好菜吃下去似的。昨晚丟了父王,沒有等到王翦的第一位信使,令她很是責怪自己沒出息。父王倒是讓他看了王翦的書簡,可是,華陽公主還是覺得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是遺憾。她也覺得老王頭的書簡很逗樂,那兩個地名也挺有意思:八鬥縣簸萁村。

父王念書簡:“經盤古縣三怪村,靈秀之氣撲麵,歸老之宿,似更佳。更前所乞。”父王撇了撇了嘴,說:“這老東西,是出征呢,還是選歸宿之所呢?宣尉僚!”父王終於看到了女兒的神情,將書簡擲於女兒,女兒與空中接住,可是,她立即放下了,拿餐巾搽了搽手,才去看。

“嘻嘻,又跑出來個三怪村!下次說不定是妖怪村呢!真想去看看那什麼簸萁村什麼三怪村的,究竟怎麼把那個老王頭給迷住了!”公主說。

尉僚看罷書簡,沉吟地笑,說:“大王隻管依允就是。”

華陽公主迷惑地望望父王,看看尉僚。顯然那書簡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是什麼簸萁村、三怪村那麼簡單。

“王翦是個聰明的人。”秦王說。

“是的,大王。”尉僚說。

“你們說什麼呀?像說謎語似的!”公主實在忍不住啦。

秦王望向女兒,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一個大膽的念頭。他想起女兒追逐王翦的情形,想起女兒欽敬著王翦,想起女兒恨不得跟隨大軍而去,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讓女兒到王翦身邊去,就此君臣何必再相疑慮!王翦啊王翦,就讓寡人的女兒去纏你吧!在我秦王這裏,你再英武,也如兒女一般!想到這些秦王幾乎就要哈哈大笑起來。“女兒,你可願意如扶蘇一般,跟隨大秦之軍隊,南征楚國?跟歲在王翦王老將軍身邊,南征楚國。如此,女兒就不必再纏著太尉和父王講王老將軍的故事了,因為,女兒將親眼所見,或者由王老將軍親自講述。”秦王說。

“你才不會讓我去呢。女孩女孩的,女孩怎麼就不能和男孩一樣呢?”

“如果孩兒答應父王一個條件,父王就同意!”

“什麼條件?孩兒答應!”華陽公主活躍起來。

“你得聽聽是啥條件啊。”

“說吧,孩兒答應。隻要能讓孩兒去,孩兒就答應。”

“答應?”

“答應!”

“不許翻悔!”

“不翻悔!”

“那父王將孩兒許配於王翦王老將軍!”

公主驚訝地張大了口。

尉僚也是吃了一驚。但是,隨即驚異於秦王的英明。是許配給王翦,而不是其子。這就是秦王的果斷!因為,究竟父可製其子。公主,秦王的一枚棋子!

“寡人的寶貝女兒,在這大秦除了王翦又有誰可以妻之呢?”秦王說,語調中含著憐愛,無限的憐愛。

對男女私情還懵懂的公主說:“可是,那王老將軍還沒說願意呢。”

“會願意的,他怎麼會不願意呢?寡人的寶貝女兒,他可是做夢也不敢想的呢。”

“太尉,是這樣嗎?”公主問尉僚。

“是這樣,公主。”

“尉僚,令王翦暫且安營於一地,明日送華陽公主去軍營中完婚!可全軍為賀!”秦王決斷。

華陽公主坐在了父王的那輛華麗的馬車出發的。依她的性子當然是乘馬了。可是父王說了,既然是出嫁,總得講點兒排場吧。父王的女兒出嫁,還有什麼排場能比得了父王的馬車?坐在馬車中的華陽公主落淚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落淚。因為要嫁的是個老頭子?生活在深宮,除了閹人,她難得接觸年輕的男性,心目中還沒有哪個年輕的小夥子闖進她的情懷。是因為要告別王宮的生活?自己不是曾經覺得王宮如同囚籠?模模糊糊想得到的,就是,從今以後自己就不再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