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廟中的巧遇(1 / 3)

李紫霄在塔兒岡訂血盟,塔兒岡、瓦岡山眾英雄,公推舉李紫霄為總寨主,三義堡、瓦岡山稱為分寨,又分派好了各英雄的職司,訂好了山規,這樣順順利利地定好大局,當即率領著黃飛虎、袁鷹兒二人,回歸堡中,路鼎、小虎兒一同迎入路宅。李紫霄說明經過,路鼎自然格外欽佩,小虎兒聽說自己也是一個小寨主,又聽得在塔兒岡席上,眾人怎樣大獻身手,樂得跳上跳下,恨不得立時趕到塔兒岡,顯一顯自己豹皮囊裏金錢鏢。

這時李紫霄向黃飛虎道:“此行總算不虛,但是俺這樣拋頭露臉,實非本意,此後一切布置,全仗黃將軍幫助才好。”

黃飛虎笑道:“俺留神翻山鷂、老 等舉動,倒是真心實意,我們隻要秉大公做去,事情也很容易,至於調度人馬,布置大寨,俺知道的,沒有不盡心盡力的。”

袁鷹兒道:“依我想,照師妹主意,此地算是塔兒岡分寨,卻首當官軍來路,應該格外厚備實力,作為壓寨屏障,堡中老弱,似乎都應該遷到塔兒岡去。師妹在堡中戶口內,挑選一隊強壯女子,加緊訓練,作為貼身娘子軍,到了山寨起居飲食,也方便一點。”

路鼎說道:“袁兄想得周到,真非這樣不可。”

李紫霄點頭道:“此層也是要著,還有一節,俺想將堡外官軍,從明天起,趕連換了旗號,調到塔兒岡,再將塔兒岡嘍兵撥一半到此,交由路兄加緊訓練,每逢朔晦之日,將分寨人馬集合廣場,總檢閱一天,這是關於軍紀方麵。至於山內開墾,餉糈支給,也要詳細籌劃一下才好。”李紫霄說畢,眾人都極力稱是。

路鼎又說道:“從此師妹總攬全寨,不久即須回山,俺想身為總寨之主,第一要籠絡人心,明天俺多備金帛,托袁兄帶去,上上下下犒賞一番,也顯得師妹雅量。”

袁鷹兒拍手道:“果然應該如是。”

李紫霄卻朝路鼎看了一眼,點頭不語。

當下眾人商議停當,就在路宅安息,以後李紫霄、黃飛虎、袁鷹兒帶著新降官軍和堡中父老,同到總寨,果真照預定辦法一一做去,從此塔兒岡、瓦岡山、三義堡都在李紫霄掌握之中,而且整頓得日見興旺,各處綠林,望風投奔,聲威大振。官廳方麵自從黃飛虎一去不回,索性裝聾作啞,隻求相安無事,輕易不敢擅捋虎須。河南近省一帶綠林,都替李紫霄起了一個綽號,叫做玉麵觀音,提起李紫霄,或尚有人不識,提起玉麵觀音,沒有人不豎大拇指。

這樣過了一年多,有一天,塔兒岡集合分寨人馬聯合操演,路鼎帶著三義堡分寨人馬也來與會,操演完後,李紫霄在聚義廳上大擺筵席,款待全寨好漢。筵席散後,彼此尋友問好,互相談心。唯有路鼎,心中有事,同眾人敷衍了一陣,便急急來找袁鷹兒密談。

原來路鼎同李紫霄的婚姻大事,被官軍攻堡以後,接著李紫霄身為塔兒岡總寨主,鬧哄哄的耽擱下來,偏派他主持三義堡分寨,和李紫霄分離兩處,連袁鷹兒、小虎兒也被李紫霄帶上山去,這一年多光陰,雖每月朔晦,大家會麵,總沒有提親機會,私下同袁鷹兒商量過幾次,但是李紫霄已不比從前閨閣身份,身為總寨主,內外之事,都聚在她一人身上,卻生生弄得路鼎像熱鍋上螞蟻一般,好容易又望到集合之日,所以酒席散後,急急來投袁鷹兒。

兩人在無人處密談了半晌,忽見兩個女兵到來,說:“奉總寨主之命,叫兩位寨主到後寨相見。”

路鼎大喜,暗中低聲向袁鷹兒再三的求托,慌忙一齊跟女兵走到後寨來。

原來李紫霄在嶺上另建一所房產,布置得幽雅非凡,一切起居飲食,全由近身女兵伺候,外麵不聽呼喚,不準輕入一步。袁鷹兒和路鼎來到後寨,不敢擅入,先由女兵進內通知,然後兩人進去。

路鼎卻未來過,細看這所房屋,全是本山石木構造,外麵圍著短短紅牆,牆內鬆竹夾道,用石卵子砌成一條不長不短的甬道,兩邊女兵持槍鵠立。走盡甬道,才是小小的一所一明兩暗的樓房,樓上為李紫霄寢室,樓下筠簾靜下,寂靜無聲,卻見一律白煙,從竹簾縫內嫋嫋而出,散入空中,幌漾如絲,兩人跑上階沿,便覺一股非蘭非麝的幽香,透入鼻孔,百體俱態。

簾外兩個秀麗女兵,一見二人到來,卷起香簾,讓兩人進去。路鼎一眼看到中間畫幾上,供著一個牌位,一具獸鼎,正焚著異香。

袁鷹兒指著牌位笑道:“你看師妹這份孝心。”

路鼎趨近細看,原來牌位上寫著李紫霄父親名號,慌整衣下拜,立起身來,猛見李紫霄穿著一身雅素衣裳,已在一旁冉冉回拜,口中說道:“路兄少禮。”

路鼎猛然一驚,慌又躬身向她為禮。李紫霄便請他們二人在側室坐談,路鼎到此還是第一遭,每月聚會總在大庭廣眾之間,沒有李紫霄命令,不敢擅自進來,此刻蒙李紫霄傳見,如逢奇遇,打量室內畫幾琴床,雅潔絕倫,比自己宅內書室,頓有天淵之別,但是平日千思萬想,等到內室相對,反覺無話可說,每一啟口,恐怕談錯了話,惹她不快,小心翼翼地坐在一邊,百下裏都覺不合適。幸而有袁鷹兒從旁打混,把他局促不安的神態,遮蓋不少。

其實李紫霄肚內雪亮,笑向路鼎道:“路兄此地沒有來過,一年光陰,過得飛快,反不如我們在三義堡,尚可常常見麵。”

路鼎慌垂頭恭答道:“總寨主這一年整頓山寨不遺餘力,其餘不講,隻俺們三義堡幾百戶人家,遷移到此,有田可耕,有樹可種,安居樂業,豐衣足食,誰不感總寨主的恩德。”

李紫霄笑道:“路兄一口一聲的總寨主,實在使愚妹不安,咱們通家,不比常人,在別人麵前,隻可照寨規做去,咱們在自己私室,何必這樣稱呼,以後千萬不要如此。愚妹請兩兄到來,便想同兩兄說幾句體己話,兩兄如果這樣拘泥,反而見外了。”

兩人唯唯之間,女兵們獻上香茶,李紫霄一揮手,女兵退出。

李紫霄說道:“請兩兄到此,原有一樁事同兩兄商量。愚妹為三義堡幾百戶人家,謀個妥當處所,不得已出乖露醜,一半也因為先父遺言,但是一個女流,老是這樣幹下去,總不是事,幸而這一年多光陰,承眾位英雄重視,一切進行,都也順利,但是愚妹心上,隻想早早抽身而退。”

袁鷹兒笑道:“師妹現在可不比從前,一進一退,關係重大,再說也沒有相當人物,能替師妹的,師妹急流勇退的念頭,隻可在俺們兩人麵前略談,千萬在眾好漢麵前不要露出口風,眾人心誌一懈,就不好辦了。”

李紫霄笑道:“這一層,俺何嚐不曉得,此刻愚妹忽提此事,並非口頭空談。因前幾天北路探子報到,朝中魏忠賢設計陷害,坐鎮遼邊的統帥熊廷弼,囚在天牢內,早晚要把這赫赫威名的熊廷弼,置之死地。那位熊元帥不但熟諳韜略,便是一身武功,也是別人所不能及的。事情湊巧,昨天老 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三老 三三三熊元帥一下天牢,部下星散,那兩人還算有點忠心,想搭救故主,才投奔老 三三,老 又引到總寨見俺。俺想咱們的宗旨,救的是忠良義士,何況舊日常聽先父說起熊元帥的本領,俺久已欽佩,因此當時已答應兩人說,明日派人去設法營救,至於那熊元帥的麵貌也已經問明。今愚妹意欲獨自一探天牢,救出這位英雄,倘然天從人願,把熊元帥救到本寨,請他號召舊部,定可做一番大事業。那時節,愚妹也可脫身了。所以暗地請兩兄進來商量一番。”

路鼎首先開言道:“師妹近來威名遠振,外麵難免認識師妹,萬一遠行涉險,孤掌難鳴,如何是好?再說山寨裏不可一日無主,此事還宜商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