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笑著提示:“淡定!淡定!淡定!”我們似乎還不能馬上適應如此驚異的發現,以及隨著這個發現即將帶來的轉變。要知道,腦子裏那個不斷被完善而成的千年前的匈奴世界,被眼前順流而下的一個小小的塑料袋在頃刻間打碎,我甚至能感覺到意識中那個千年前匈奴世界轟然倒塌的樣子。我們都知道,我們此時的意識,我們所有的行為,都將被重新定義。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係列的連鎖反應。首先可以確定的是,萍姐所說的話是假的。而我們一路上所見到的,很可能就是被某股力量刻意演繹出來的,雖然演繹這些景象的成本大到超乎我們的想象,以及那逼真的程度已經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理智範疇。但就憑著這個塑料袋,我必須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雖然關於那個假萍姐的真實情況我們近乎一無所知,但我們已經清楚地意識到,現在這個女孩對於我們而言很可能是危險的,這時再聽“花瓶”重複她之前對那女孩的種種質疑,我突然覺得每一句都極有道理。就好像,我腦子裏麵所有的判斷,都被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完完全全顛倒了一遍。
歐陽分析說,如果那個假萍姐隻是想借助我們離開這裏,她完全沒必要自己先偷偷溜掉。這麼看,有一點我們是可以明確的,這個假萍姐是不想我們離開這兒的。順著這個想下去,她現在突然拋下我們而獨自溜走,最有可能的就是會搬來同夥,不管那同夥是匈奴兵,還是其他的任何一種力量,對我們很可能都是致命的威脅。
我們再待在這裏,就是最危險的。我們要離開,盡快離開,並且不能讓鄭綱貿然回來犯險。這麼一想,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也就很顯然了,那就是盡快朝著那舊部落的方向追上鄭綱,即使追趕不上,也要盡快和他在趕回來的路上相遇,之後一起向那河水的上遊趕去,去找塑料袋漂來的源頭,找到現實世界。
雖然我暫時無法把假萍姐的行徑與匈奴兵、冒頓侍者聯係在一起,也暫時無法確定那個“大單於口諭”是怎麼回事,那個“天臍”又究竟是否真的存在,但我的潛意識裏已經隱隱地開始抵觸那些非現實的東西。我甚至認為,所謂的匈奴王密咒,所謂的還回冒頓佩刀,都隻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圈套,每個圈套都應該指向一個目的、一個謎底,隻是這個目的、這個謎底,我們一時半會兒尚且無法揭開而已。
腿傷已經明顯有些發炎的歐陽、在城市裏嬌生慣養且早已經疲憊不堪的“花瓶”、平常一直以泡麵為生體質極為一般的我,我們這三個不給力的家夥朝著舊部落的方向一路跑去。
果不其然,我們剛跑到半路時,就看見已經朝著我們這邊快速奔跑回來的鄭綱。向鄭綱簡單解釋後,鄭綱幾乎沒有一點情緒上的起落。即使先說到木筏丟了,冒牌萍姐跑了,在他臉上也看不出多明顯的不爽。同樣,當說到我們發現了寶貝塑料袋時,他的臉色似乎也看不出有多麼明顯的興奮。
他似乎隨時都保持著一種特別理智的狀態,鄭綱聽我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說明情況和揣測後,他也簡單說了下見到的大致情況,並且迅速作出了安排:“部落裏空無一人,沒見到包爺,也沒有那些騎兵的痕跡。那條河確定不了是怎麼個流向,直接從這裏往上遊切過去的話,很可能要跑更多的冤枉路,我們還是得回到編木筏的那個河邊,之後再沿著河岸向河流上遊摸索。”隨後他也像給我們吃定心丸一樣,信心滿滿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有塑料袋至少能證明有人的痕跡,應該是有百姓生活,我們找到那裏,興許就能和現實世界取得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