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澈的白色月光連接著我手上的圓盤和天上的那輪月亮,就好似從天際伸下來的筆直的光柱一般,上麵的一端正連著月亮,下麵這一端正銜接著圓盤。我看見了真正的月光,它並不是我們描繪的,如水一般,我感覺它是有生命的,是活的。那光柱裏有無數顆細小微弱的精靈在活潑地跳動著,而每個小精靈都是皎白而微藍的發光體,它們在跳躍、嬉鬧,共同組成了這道神奇的光。順著那光仰頭看去,我看到的並不是手電光那種一道道筆直的光線,而是一個立體的活著的精靈群,由它們共同組成的這個整體卻筆直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似乎那光柱之中的精靈們無論如何跳動、如何活躍,總是能保持著整個光柱是一個筆直而強壯的整體。
我不敢確定這月光是從月亮上投射到圓盤上的,還是由圓盤投射到月亮上的。我意識中那光快得遠遠超出了人眼、人的思維速度,總之它們就這樣連在了一起,它們已經是一體了。我拿著圓盤的手已經被這束光芒照射得近乎透明,我能感覺到那無數的精靈從我的手心流動到我的整個身體,我覺得自己整個人變得異常輕鬆,似乎脫離了這個凡俗的世界。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奇異而精致的變化,“花瓶”的雙眼睜到最大,緩緩地把手伸進了那由精靈組成的月光中,我驚奇地發現,經過她手掌的阻擋,光柱並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她的手掌變成了透明的。她收回手掌時,手掌依然持續了一會兒透明的狀態,之後才恢複原來的樣子。她輕聲說道:“飄起來的感覺。”
包爺湊過頭來在圓盤上看著,他說道:“那光輝並不是從整個圓盤上連接的,也不是從圓盤的正中心,而是從那邊緣的十二生肖裏的狗頭連接起來的,更確切地說,是從狗頭正中央位置那道暗線連接起來的。”
我們被眼前的神異之景震撼著,我幾乎感覺不到時間正在身邊流過。
我一直緊緊盯在那光柱上看著,似乎已經被那光柱裏麵的精靈們俘虜了所有的心神。我突然發現,那些精靈們的動作忽然靜止了下來,靜止了極短極短的片刻後,又忽然極其快速地動了起來,隨後就在還來不及眨眼的工夫裏,那光柱似乎變動了一下位置。我不確定這種感覺是不是真的,方才那一刹那我似乎處於一種如夢似幻的狀態。歐陽在旁邊問道:“怎麼了?方才怎麼了?”我再向那些精靈們看去,它們又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跳躍著、嬉鬧著。
就在感覺那光柱動了一下之後,包爺立即湊過來,仔細地看著我手上的圓盤,忽然說:“不是狗了,是豬了。”包爺愣了愣神,說道,“我明白了,方才指向狗的時候是戌時(19:00~21:00),現在跳到了豬,已經到了亥時(21:00~23:00)。每個時辰在這圓盤上連接的位置都不相同,該什麼時辰了,這道光柱就會在相對應的生肖像上與月亮連接到一起。”包爺這麼一說,讓我想起了從冒頓侍者手裏拿到這個圓盤後,在火車上查詢郎世寧資料時順便查到的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銅像以水報時的資料。
根據這個圓盤後麵的時間標誌顯示,公元1712年,這個能與月亮相連的神奇圓盤就已經存在了。而至今尚不知原理的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以水報時銅像,應該就是仿照它每隔一個時辰便可用相對應的獸首與月亮相銜的道理吧。
那麼,圓明園生肖銅像的相關記載提到,正午12點時所有生肖同時噴水,但卻找不到零點時是否同時噴水的明確記錄。這個圓盤能汲取的隻是月光而非日光,待到零點時是不是應該所有頭像一起與月光相銜呢?
零點也就是冒頓侍者吩咐我放大單於佩刀四部分時的正子時。
一個生肖獸首與月光相銜就已經構成如此驚異的景象,如果正子時當真有十二生肖頭像同時與月光相銜,那又將是何等神奇的景象?
大家被這神異色彩的景象震撼之時,包爺不忘提醒說:“我忽然覺得今晚的時間過得比往常要快。現在已經是亥時,我們得開始找一找小印子該放短刀的四個地方了。”包爺說得很對,借著這光輝的照射,地麵上的坡度也顯示了出來,我們正處於沙盤上所指示的那圈小山包的外坡。包爺領頭,我們一起向內坡那邊走過去,因為這一圈內坡的中心,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存放“天臍”的聖地。
大家隨著包爺都邁開了步子,可我剛要動彈身子,卻又不得不停了下來。看著那月光柱裏無數的精靈,我忽然不敢移動步子,我生怕因為我或大或小幅度的移動,那些聖潔的精靈、這道月光柱會消失或者發生不好的變化。大家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全部都停了下來,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花瓶”說道:“方才我把手伸進去,都沒有任何變化,應該不會有問題吧。”我轉頭看向“花瓶”,她篤定地衝我點了點頭。我便壯著膽子向一側緩緩移動著身子,果然,那無數個小精靈和那道月光柱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