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被突如其來的呼喊聲給怔住了,轉過臉,看向我站立的位置。五分鍾前還滿臉笑意的她,頓時淚眼婆娑,情緒崩潰。
我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朝言言衝去,不管周圍人的目光,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抱得死死的,仿佛一鬆手,她就會再次離開我一樣。
“蘇,蘇暘,你鬆開點,我,我有些透不過氣了。”相擁了良久,窩在我懷中嚎啕大哭的言言終於開口說話了。
聽到此言,我濕潤的臉上也終於忍不住掛上了笑容。
“言言,我已經找了你四天了,今天終於讓我見到你了,太好了。”
“你,你怎麼會來這裏的?”
“你走後第四天開始,我就失去了你的任何消息,所以我好害怕你會出事。想象著你每天都會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回穿梭,又怎能不讓人擔心呢。這次,我真的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才決定,拚了命我也要找到你。”
“蘇暘,你真傻,我又不是一個人,我有我的團隊,我們臨行前都說過了,隻求踏踏實實地去,平平安安地回來……”
“那你為什麼還受傷了呢?”我打斷了言言的話,指著她的右臂的繃帶問道。
“那是一次意外,沒關係的,皮外傷而已。”
“意外?你不知道這裏除了意外就隻有奇跡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天前,我為了幫兩個孩子從廢墟中逃出來,不小心被後麵塌下來的石灰牆給砸傷的,不過還好,隻是擦破點,沒有很嚴重。”言言把自己的傷勢描述的和普通的摔跤一樣輕巧,可我卻聽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那堵牆再偏一些,那……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言言,跟我回去吧,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我不回去,我還有工作沒完成呢。”
“是工作重要,還是命重要啊!這裏真的不安全,而且地震之後馬上就會出現疫情,那可是比地震更可怕的。我絕不能把你這麼單獨地留在這裏了,還是跟我回去吧。”我略帶哀求的語氣也沒能化開言言堅定的眼神,我知道,我的努力失敗了。
“蘇暘,我一直以來都想做一個好編輯,好評論家,可現實卻殘酷地告訴我,實現夢想的道路並非那麼的順利平坦,而是充滿了重重險阻。當我下定決心來這裏當一名記者的時候,我發現,這才是我的舞台,這才是我實現夢想的階梯。過去,我常常局限於新聞的本身,而忽略了它內在的聯係。到了這裏以後,完全變得不同了。每天所聽到的,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那麼得真實,那麼得震撼,它們一次次地衝擊著我的內心,一次次地讓我有話要講,有東西要表達。這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但要寫新聞,更要寫新聞背後的故事。”
“新聞背後的故事?”
“恩。有時候潛藏在表麵之下的故事更值得深思。我記得我們剛到映秀鎮的時候采訪了一名在地震中幸存的大叔老陳,當讓他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時,他頓時淚流滿麵。我們一開始還隻是以為他因為感到害怕或者家人出事了才哭泣,可當他告訴我們實情後,我們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