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魯妙子現在在石青璿的心目當中是個十分可靠和親近的老人,因此一見少年提到了魯妙子,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頓時彎成兩道彎月。
“怪不得呢。”看石青璿的回答,劍君了然地點了點頭,“那老頭怎麼跟你說的?恐怕沒說我什麼好話吧?”
“你們兩個果然很像呢。”看著劍君提到魯妙子時候雖然頗有幾分沒大沒小,但是那語氣當中透出來的親熱勁兒卻是溢於言表,石青璿不由露出羨慕的目光,“你嘴裏的他是魯老頭,他口中你是臭小子。”
“哼哼!”十二冷笑,“這怪得了誰?那老頭不愛幼,就別怪我不尊老啊!”
“真是羨慕你們呢!”月光下一條淙淙小溪出現在兩人眼前,來到溪畔,看著泛著月光的溪水,石青璿目露神往之色,“自從娘親過世之後,青璿再也沒能有過這種感覺了!”
“哈,那有什麼難的?你隨在我身邊,不就能經常看到了。”劍君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句,似乎根本沒有體會到少女的惆悵,反倒是一臉開心地來到河邊,弓著腰摸了塊扁平的鵝卵石,側身甩手,沒有用任何的內裏,如孩子一般打起了水漂。
“你真的要讓我給你捧劍?”石青璿轉過頭來,看著自顧自玩兒得開心之極的少年,上下打量著,仿佛看妖魔鬼怪一般。
“那是自然!”劍君也愕然地回頭,很是不解地道,“我不是在王通的家裏就說過了嗎?”
“可你不是知道我與魯伯伯交情至深麼?”石青璿有種要哭的感覺,剛才白忙活了!
“所以你可以放心啊,衝著老頭的麵子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啊!”劍君理所當然道。
“你剛才不是說‘若我願意的話才求之不得’嗎?”石青璿深感無力,隻覺自己平時算得上聰慧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
“你跟魯老頭關係那麼好,我說兩句客氣話客氣客氣很正常吧?”凝起眉頭,少年擺出一副你真沒社會閱曆的模樣。
“我不同意!”石青璿竹簫一擺,嗔怒道。
“我沒說你同意了。不過你說了不算啊!”眼見石青璿開始發脾氣,少年已然自顧自地弓著腰摸石頭打水漂,頭都沒回。
“你如此強迫我,就不怕魯伯伯生氣麼?”石青璿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再說了,他也不能為這個就來追殺我啊!何況他也打不過我!”依舊打水漂。
“你能不能正經一些?!”石青璿終於怒了。
“我哪裏不正經了?”聽到對方嬌喝一聲,劍君終於戀戀不舍地將手中的亂世甩了出去,看著它打出一連四五個水漂然後沉入水底之後,這才站直了身子,莫名其妙地看著石青璿。
“那你為何定要青璿為你捧劍?”石青璿凝著秀眉,定定地望著劍君,似是想要分辨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否在開玩笑。
“我已經說過。跋鋒寒乃是突厥人,此來中原乃是為了磨練武技以圖來日回轉草原挑戰畢玄。因此此人自入中原之後便四處挑戰。隻是此人凶殘成性,幾個月來,大河上下已然有不下二十位武林名宿死在他的手下,此等人,本君自然不會容他生離中原。而那傅君瑜,更是高句麗大宗師傅采林的第二弟子。那高句麗與我中原血海深仇,以我中原百萬兒郎首級鑄成京觀。單隻為此,我便決不許有一個高句麗武者在我眼前苟活!”看著石青璿滿是怒氣的雙眼,劍君毫不在意,隻是揚了揚眉,原本的靦腆之色早已不見,之餘隱然的猙獰血色,在雙目中閃爍。“原本今日,本君便可將這二人盡數斬殺,卻不想被你一曲亂了心境,讓這二人逃了開去。你可知這二人此次一去,又將有多少我中原武人命喪這二人之手?!”
石青璿從未想過竟然會有男人在自己麵前會如此質問自己,不由有些失色。過了半晌,這才幽幽一歎:“青璿隻是無心之失,十二少兄便不能網開一麵麼?”
“青璿不必再說!”眼見石青璿示弱,劍君卻是長劍一擺,攔住她的話頭,“天無私意,伐無私刑,罪劍問生,天譴判死!本君的罪劍天伐雖碎,劍意卻永在心中。罪劍不問曾經誰,天譴隻刑誰曾經!縱然青璿與魯老頭交情深厚,卻也逃不過天眼。夜色已深,便隨我走吧!”
看著眼前忽又變得正氣凜然的少年,石青璿許是自覺理虧,竟是心下驚悸。但是卻又不甘就此束手,不由輕歎一聲:“青璿自知魯莽,日後定當焚香禱告,懺悔己過。隻不過青璿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還請十二少兄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