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搖頭,攤手,說:“瞧,看來這就是愛情,分手之後還這麼高興!還好我是機器人,不懂愛情!”
倪星星抱歉得很:“要不咱們選另外一種?”
“根據我的分析,你生活中最近這段時間就這件事最讓人悲傷了,我覺得吧,你可能沒找到那個悲傷點,也許你和施一航麵對麵相處,也許能傷心?”
倪星星想了想說:“傷心沒有,氣得渾身發抖是經常的。”
一人一機器忽然互相對望。
隔了好半晌,倪星星才喃喃說:“難道這也行?”
小寶定住,一串串數據流在它眼裏滑過,它點頭:“我分析了人類的情緒,發現很多時候,傷心和憤怒的外在表現是差不多的,特別是背對人的時候,乍一看去,你不知道那人是在傷心還是憤怒,對,咱們就這麼辦,用施一航激發你的憤怒,把你對他的憤怒擴大,我給你錄下來,咱們再仔細研究細節……”
“今晚周末,約好了一塊兒吃飯……”倪星星說。
小寶說:“檢查一下內存空間,別內存不夠,要拍下高清圖像……”
……
倪星星抱著小寶走到丁闌的公寓,聞到了門縫裏傳來的飯菜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敲門,開門的正是丁闌,戴了個圍裙,手裏還拿著把蔥,看著她說:“星兒,你就不知道早點過來幫忙?踩著飯點過來吃?”又看她的手上:“你把這機器人抱來幹什麼?”
“這機器人不是有自我學習功能嗎?讓它多熟悉環境,多聽點我們的對話,變聰明一些。”倪星星說。
丁闌意外:“這東西還能這樣?”
倪星星點頭:“是啊,我這幾天經常和它說話,它的資料完善了很多。”
從門縫裏看到施一航坐在沙發上,她放下心來。
丁闌側身讓她進來,合上房門,看著機器人搖頭,又懶得跟科技白癡倪星星解釋現代科技哪會發展到那種地步?就讓她玩玩算了!沒什麼效果她就不會玩了!聽見廚房水滾的聲音,急匆匆走到廚房去。
桌子上已擺滿了菜,丁闌在廚房揚聲說:“星兒,你和一航先等等,還有個湯,一會兒就好。”
倪星星應了一聲,坐在施一航的對麵。
小寶被她放在了櫃子頂上,正好眼睛能掃到整個屋子。
施一航一身鐵青西裝,頭發似乎經過精心打理,小麥色的肌膚反射屋頂燈光,眉眼精神奕奕,倪星星還聞到了飄過來的男士香水味。
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倪星星斜著眼悄悄打量他,心裏直犯嘀咕。
好像有什麼緊急的事,他的手指在手機上急速打字。
似乎感覺到她在注意自己,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你先坐坐,有件事要處理。”
他眉頭緊皺,似乎脖子被領帶勒得太緊,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左手離開手機,把領帶拉鬆了些,右手卻仍在急速敲著。
倪星星沒見到過他這種嚴肅模樣,仿佛剛從某個大型會議室出來,剛決斷了一樁大生意,自帶氣場,不可小覷。
她見了施一航向來心虛氣膽,今兒更甚,但想起她今天定下的目標,自我壯膽,主動挑釁:“施一航,什麼事這麼忙?忙就別過來了,吃餐飯而已,你還會沒飯吃?”
施一航抬頭,手指沒停,再急速敲了兩下,收手,把手機放進衣袋,似笑非笑:“倪星星,你還會關心我有沒有飯吃?”
他這反應與平時相差太遠,一點不帶火氣,倒讓倪星星怔了,隻好接了句:“當然關心,這種家常菜怕是不適合你吧?你不吃辣,不吃味精,連水煮魚都嫌腥味重!依我看,你這人,比較適合生存在火星上……”
施一航把身子往後靠,慢吞吞地說:“偶爾吃吃也不錯的,我以前真有那麼挑剔?看來真得改改。”
窗外輝煌的燈火橙紅,在窗簾飄動的間隙照射進來,使他的臉添了些暖意,如冬日坐在壁爐前,他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有股英倫範兒。
倪星星氣餒,原來挑起話頭讓人吵架也挺難的。
她瞧向小寶,小寶在櫥櫃頂站得筆直,脖子扭到了後麵,盯著施一航看。
它沒有動靜,手機信息也沒有,施一航不挑刺,倪星星無話可說,兩人沉默地坐著,施一航甚至把眼睛閉上小憩起來。
實在無聊得很,倪星星走到廚房去幫丁闌打下手。
湯在鍋裏滾著,丁闌看著計時器,把蔥花等各種作料撒了下去,看她進來,讓她拿筷子,問:“怎麼,今天沒和施一航吵?”
倪星星撇嘴:“他不找我吵,我找他幹什麼?”
丁闌攪動鍋子的手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星星,你沒覺得施一航今天有些不同尋常?”
“穿了身西裝,人模狗樣的!”倪星星把鹽遞給她。
丁闌拿小勺子舀出半勺鹽來丟進湯裏:“星兒,他那身西裝好看嗎?”
“沒注意……你老說他幹什麼?”
丁闌歎氣,把鹽罐放好,拿了湯勺過來從鍋裏舀了勺湯試味,拿眼角偷偷打量倪星星,這家夥要多粗心才看不出來他那身西裝是英國頂級服裝店手工訂製,好幾萬一套?
她雖然和施一航接觸不多,但僅有的這幾次,她就看出了他決不是一個小小職員這麼簡單。
“星兒,施一航看起來忙得很哦,是不是升職了,你瞧,我們頂層的複式,租金可不便宜。”丁闌說。
倪星星見那湯很美味的樣子,也拿了個湯勺舀了一口試味,咪著眼睛讚賞:“好喝,好喝,丁闌,你煮的湯就是好喝。”
她想再舀一勺。
這傻妞,丁闌失笑搖頭,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勺子,揮手讓她出去:“去客廳坐著,別搗亂。”
倪星星隻好晃晃悠悠又來到客廳,施一航還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看他的姿勢,動都沒動過。
他沒動靜,倪星星想被激怒都沒有辦法。
兩人再次靜坐,隻有廚房裏傳來的鍋碗瓢盆響聲。
叮咚一聲,有信息來了,倪星星趕緊看自己的手機,卻不是她的,再看櫃頂,小寶動都沒動。
施一航卻拿出手機來,劃動指尖,看了起來,緊跟著急速打字。
他的手機叮叮咚咚響過不停,似乎感覺吵到了別人,他看了倪星星一眼,把手機調成靜音。
至丁闌那碗湯端上了桌子,他手指再沒有停過。
倪星星幫丁闌把桌子擺好,擺上了碗碟筷子,看他還在玩手機,記起激怒自己的任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施大少爺,要人侍候啊,不知道自己動手?”
施一航伸出左手手指,向她搖了搖,右手繼續打字,完了才說:“有點急事,不好意思。”
倪星星拿白眼翻他:“什麼急事?老板叫你外帶咖啡吧?想升職想瘋了?”
施一航抬頭,眉頭皺得緊緊的。
倪星星積蓄自己的憤怒,緊張地迎戰,挑釁地看著他。
丁闌望了望倪星星,想勸。
他卻忽然間笑了笑,拉開椅子,拿了個碗來盛湯,對丁闌說:“我幫你。”
丁闌鬆了口氣。
倪星星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趣得很。
正在這時,叮咚一聲,又有信息來了,倪星星一時間沒反映過來,施一航提醒說:“你的!”
倪星星拿出手機看,小寶來的信息:從人性角度分析,此時此刻你應該開始感覺到憤怒了
倪星星莫名其妙回信:“沒有啊,我一點也沒憤怒的感覺……”
“哎……你想想,你們以前處過一段,好歹曾經關係親密,可你現在挑釁他,他居然無視你,當你是個路人,你不應該感覺被漠視,被冷淡,被輕蔑?趕緊的,想想那種感覺,讓自己憤怒,實在不行,想想那場戲的酬金!”
倪星星先想酬金,再想剛才施一航那張臉,果然有點憤怒了……施一航太討厭了,平時那張嘴有多毒就能多毒,關鍵讓他毒的時候一點也不頂用!
她雙拳捏緊,抬起眼睛,凝視他。
施一航把盛好的湯遞到她桌子前,再拿一個碗,再裝。
他似乎在想什麼事,壓根沒注意到她。
丁闌倒注意到了,看了看她:“星兒,你牙痛啊?齜牙咧嘴的?”
倪星星泄氣,坐下來喝湯。
喝了一口拿手機向小寶傳信息抱怨:“一點用都沒有。”
“有用,我剛才錄下了你的後背,有點顫抖,如果不看前麵,還是有點像悲傷的,繼續努力,記住這感覺,把對施一航的憤怒擴大。”
倪星星再看施一航一眼,視線不經意掃過他的湯碗,越看越惱火:給他自己碗裏的湯加了兩大勺肉骨頭,她碗裏就是清湯寡水,不知道她喜歡吃肉嗎?兩人到底相處這麼久,他連這個都沒弄清楚?什麼人嘛!和他相處,簡直是浪費時間,不但沒實習好怎麼相親,還跟他吃了那麼多天的淡而無味的營養餐,吃得她每天晚上都加餐吃薯片,肥了好幾斤,害得好多給苗條女主演的替身工作都沒了,楊航直接讓她減肥,要不然替身都沒得做……
她邊喝湯邊死盯他,牙癢癢!
忽然聽到哢嚓一聲,垂頭一看,湯勺斷了。
兩人回過頭來,看看湯勺又看看她,丁闌笑了:“星兒,我煲的湯這麼好喝?”
施一航終於毒舌了一把:“倪星星,饑不擇食啊?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他遞了把好勺子給她。
倪星星尷尬,接過那勺子,埋頭喝湯。
叮咚,信息來了:“星星,太好了,就是剛才那感覺,我對比了你剛才後背的顫動和人類悲傷時的顫動,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性,作為一個替戲完全夠了!”
倪星星高興,站起身來,自己拿湯勺舀了兩塊帶肉骨頭進碗,舒了長氣,開始啃。
丁闌看看她,又看看施一航,默默喝湯。
三人吃完飯,說了會兒八卦新聞,倪星星惦記小寶那段錄像是不是真像它說的那麼好,說了幾句,向兩人告辭,施一航也說公司有事,三人就散了。
丁闌送他們到門外。
兩人沉默地共走了一段路,施一航去電梯,倪星星往自己屋裏走。
才轉了個身,倪星星聽到身後的人問:“倪星星,我以前真那麼討厭?”
倪星星今天完成了任務,哪有功夫顧及他的自尊心,隨便點頭:“對,要不咱們怎麼會分?”但到底最近跟小寶學了不少說話拐彎的藝術,婉轉地說,“也不是討厭,就是有時候有點煩,也許咱們倆價值觀不同?”
電梯開了又合上,施一航在她身後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咱們認識有五個月吧?”
倪星星轉頭,長廊燈光昏暗,他臉頰半垂,車鑰匙在手指上嘩嘩轉動,攪起一圈圈光潤。
這麼晚了,他還要出去?不是有女朋友就是要升職了,他的動作一向很快。
他的步伐,她永遠也跟不上。
“我不記得了。”她回答。
施一航慢吞吞地說:“我卻記得,咱們是今年二月一號認識的,三個月後,你成了我的女朋友,兩個月後你說出分手,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早上下了一點小雨,你一大早想吃炸雞,我正好看見了,勸你別吃……”
倪星星笑了起來:“對,那幾天我臉上皮膚狀態不好,想想那時你也許是為了我好,可當時……”
當時怎麼發生的爭吵,她怎麼提出的分手,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唯一記得的是說出分手兩個字後那如釋重負之感。
現在不挺好的,分手之後兩人吵架少了,見麵還能保持了基本的禮貌,雖然有時會忍不住冷嘲熱諷,但總算比以前一見麵鬥雞一樣的吵架好些。
倪星星認為自己和小寶呆得時間長了,總算學會了一點,說話知道婉轉了,情商提高了許多。
她摸了摸小寶光滑的腦袋。
“是啊,當時,不知道怎麼的,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施一航慢吞吞地說,“如果有可能……”
倪星星意外看他:“施一航,你這是在向我道歉?哈,這可真太陽打西邊出來,哈哈哈……原來隨便說兩句軟話……”
她看清他臉色慢慢變青,總算收住下半截實話:“施一航,你忙,我也忙,咱們以後有時間再聚。”
抱著小寶往自己公寓走,聽到後麵電梯合攏,鬆了口氣,找鑰匙開門進去,轉身合上房門的瞬間,卻見施一航依舊站在廊間,半垂臉頰,看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隔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似乎要往這邊望,倪星星趕緊合上房門。
小寶調出了錄下來的那段幾秒的視頻。
視頻是從後背拍的。
用高清攝像頭拍攝,倪星星後腦勺的豪毛都纖微畢現。
視頻裏,她頭向前微微傾著,右手捏緊勺子,肩膀微微顫動,把勺子放進嘴裏,忽然間,哢嚓一聲,勺子斷了。
倪星星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這段視頻和悲傷的背影有什麼關係,失望地說:“小寶,既使是後背,這也不像悲傷啊?我看倒有點像搶食沒搶到的緊張……”
小寶讚許:“星星,你可真有自知之明,你再看看,這是我剪輯好的,去除了你前麵緊盯人家碗裏肉骨頭以及你咬斷勺子那段……”
它再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倪星星一看,它把背景換上了灰色調……並配上了首哀樂……,頓時氣氛黑暗壓抑之極,空蕩蕩的客廳,女子孤單地坐在椅子上,背部抽搐著……
倪星星喃喃說:“你動作真快,這首哀樂我在葬禮上聽過……”
小寶聲音揚高:“像嗎?”
“像,真像家裏死了人剛從葬禮上回來……”
“這就對了,演員的表演讓觀眾產生藝術的想象,舞台空間的變化,能引導觀眾的想象,你實際上在咬牙切齒的怪施一航沒給你盛兩塊肉骨頭,由此及彼,還可能牽扯想出了他以前在吃上怎麼虐待你,但剪輯下來,換個場景,給觀眾的感覺完全變了,所以,在演這段的時候……”
倪星星雙眼放光拍手:“對,對,小寶你真懂我,當時我確實這麼想,你是說,隻要想著和施一航在一起時被逼吃天然健康食品,我就會憤怒得顫抖?別的我對他基本上有些意見都慢慢淡了,畢竟時間能衝淡一切,但一想起吃這個事,我現在都恨不得把他裹了油炸!”
小寶搖頭晃腦:“哎,這就是愛情,在你的心裏,吃遠比愛情重要!我這個男朋友,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啊,星星,我新學了兩道菜,明天你買點豬大骨回來,我煮給你吃?”
倪星星笑眯了眼,一伸手把小寶撈過來抱住:“小寶,還是你善解人意,好,我買,我買……”
說起肉骨頭,她不由想起外婆還在的時候熬的骨頭湯,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
小寶內部。
巨大的透時繭形物已然成形。
老左從高高的透明梯子上爬下來,走到正在用光波電腦做記錄的老右身邊,問:“怎麼樣?數據還行吧?”
“地球上物質雖然缺乏,好幾種微量元素都沒有,但用其它的代替,也還行,就怕肌體建固不穩定。”
“哎,那時候將軍已經完成了任務了,咱們都已經回去了,能用多久就用多久吧。”
“也隻能這樣,將軍通情達理,應該不會怪我們的。”
“神經係統構建完畢,可以構建骨骼了,雖然能從周圍環境中提取物質,但還是讓倪星星買多點骨頭回來簡單方便一些。”
“你放心,倪星星據有現在這個年代年青人的一切特點,其中尤為突出的是喜歡吃!稍微擴大一下她對骨頭湯的執念,你不讓她買,也會買的!”
“這倒是,她現在對演戲上信心又增添許多,腦部能量活躍,你瞧……”
巨大的透明繭形房內,忽然間起了陣颶風,裏麵的液體翻騰起來,如煮沸了一樣。
“她的能量如此鍥合將軍的基因體,讓我們的進程加快這麼多,實在讓人無法想象。”
兩人欣慰地看著那懸在半空的繭形實驗室。
“看來咱們的任務能圓滿的完成了。”
“對,將軍腦電波好幾天沒動靜,估計對咱們的工作情況還是挺滿意的。”
“不過將軍醒上一秒兩秒也好,倪星星那一瞬間腦電波會增強許多。”
“這個地球雌性和咱們將軍之間莫非真有什麼聯係?”
“不可能的!你知道麼……”
兩人互望一眼,眼裏忽然都露出絲驚恐。
懸在半空之中的巨繭依舊翻騰不止,裏麵那個小小的世界也有了比顫動。
靜默之中,老右喃喃地問:“老左,你是不是想到了我剛才想到的事?”
老左點頭又搖頭:“你剛才想到什麼事我怎麼知道?但我確實想到了一件事。”
兩人再對望一眼,老右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要不,咱們做報告把地球雌性寫成地球雄性?”
老左瞪他:“你不知道咱們的行動都是實時刻錄的嗎?”
“哎,這怎麼辦?如果將軍知道他的複生是因為這個地球雌性,他還是會把我們拍成金屬餅的!”
兩人齊聲長歎:“果然,這個計劃有很多的漏洞,這關鍵的漏洞我們居然現在才發覺?”
“計劃做得太倉促,還哪顧得上這個?咱們氙星雖然已經進化得摒棄了愛情,但別的星球沒有,所以,將軍每次出任務,用地球上的語言來說,總惹不少桃花,那些個異星雌性,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一朵一朵撲上來,還有一個不自量力的,就是鏑星人女王,聲稱如果將軍入贅,就放過我們氙星,鏑星多麼強大啊,就因為說錯了這句話,被我們將軍一怒之下給滅了,……當然,也因為他們太貪婪,對其它文明的搶奪簡直寸草不留,引發了眾怒,我們將軍這是正義的出征,消滅宇宙敗類,並不是因為入贅那件事太過荒唐太侮辱人了……”
“好了,你不用替將軍解釋這個了,這件事星際聯盟高層都知道,早替將軍隱瞞了下去,就是為了讓民眾不把咱們將軍定性為睚眥必報的小人!也為了弘揚咱們將軍的光輝形象”
“正因為如此,這件事的起因當然不會有人提起,也沒有寫進曆史,曆史上隻寫鏑星人怎麼無恥,怎麼欺壓弱小文明,戴將軍為了宇宙正義,一怒之下出手,還宇宙一個和平!”
“所以我們一開始沒想到啊!”
“但事後不是還有史學家評論,戴將軍這一次太過狠辣,鏑星人連個種都沒留下。”
“誰叫鏑星人全以女性的形象出現呢?”
“說起來這是萬年之前的事了,也因為咱們帶的資料足夠齊全,連這種最高機密都有,我們才知道這件事,哎,還不如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們都辦了……”
老右還沉浸在回憶之中:“自那之後,戴將軍身邊連蚊蟲都是雄的啊,用地球人的話說,戴將軍對雌性有心理陰影了?嚴重點來說這是種心理疾病!”
“你說,如果他知道他的蘇醒因為這個地球雌性的腦電波,以後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我估計,從心理學角度分析,地球雌性的腦電波影響到了戴將軍的腦部,加速了整個複生過程,他們兩人算是在腦部互相融和影響了,地球雌性說不定會影響將軍的思想,如果使將軍腦部神經發生了什麼變化,以前將軍是個很無聊的人的,這一變,不知道變成怎麼樣?”
“我聽你這語氣,還挺期待的?”
“當然不是,我擔心著呢,你沒看出來?先別說這個,重要的是將軍如果知道,會爆怒的,用他的話來說,他的腦子不容玷汙!尤其被女性玷汙!以前那鏑星人女王不就有種特殊本領,能用腦電波控製她整個星球,還曾經想對將軍下手?被將軍拒絕之後還強行使用腦電波想控製他成為鏑星一員?還好咱們將軍腦神經夠頑強!反控製回去!”
“嗬嗬嗬……”老右想想那資料說的這故事笑得捂肚子,笑到最後,見老左瞪圓了眼怒視他,咽了口唾沫說:“這又不是肌膚相親……現在都進行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怎樣?”
老左也無可奈何:“比那還嚴重,那是思想的入侵,將軍怎麼會讓人窺探他的思想?”
老右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一把握住老左的手:“老左,我又想起一個漏洞了,上次你手一顫,說是按錯了鍵,把將軍封存的一段資料傳入了這位地球雌性的腦子裏,我覺得吧,可能不是咱們按錯了鍵,是將軍的思想被入侵了,這位地球雌性讀取了將軍的思想?”
老左潤紅的臉變得煞白:“不會吧?”
“不,不,不,也許我想錯了?將軍的腦神經是幾萬年來整個銀河係最強韌的,怎麼那麼容易被入侵?”老右自我安慰。
老左臉色恢複了些血色:“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就是你喜歡庸人自擾,杞人憂天!不過……我們的係統要加一層防護功能,把她的腦能量隔離開,決不能讓她的腦電波到處亂鑽,影響到將軍。”
老右想了想說:“那……行吧?”
老左看它嘴唇欲動,不耐煩地問:“有什麼話直說!別愛說不說的!”
“不是,老左,我就是有點懷疑,咱們能隔得住麼?咱們兩個雖然是星際聯盟的最高科技設計製造出來的,功能齊全,能應付宇宙中各種狀況,連人類的表情都能模擬,比如說隨情緒的變化臉變紅變白什麼的,但人類的腦子是最複雜的,將軍說醒就醒,我們通過各種技術手段也沒分析出原因,雖然隻醒了幾十秒,咱們氙星雖然科技發展到能把人類的腦子下載壓縮成一個小小的硬盤了,可也僅止如此,裏麵的具體構造遠遠沒能弄清楚,特別是將軍那麼強悍的腦電波……”
“哎,盡人事,聽天命,還能怎麼樣?隻期望這個地球雌性能讓將軍不那麼討厭,將軍也別那麼愛恨分明,大家糊裏糊塗的把任務完成就算了……”老左說:“但我估計很難,隻要聽說有個雌性的雌字,將軍不拍死她就算好的了,恐怕會連累我們……”
老右合什喃喃地說:“將軍很理智的,會仔細評估咱們的工作,賞罰分明,不會因為這小小的紕漏下狠手治我們的……”
“這話你信嗎?我是不信的!”
“哎,算了,人生還是要充滿希望嘛,不要老心情灰暗嘛,與其擔心這擔心那,想想怎麼快完成任務吧!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我們這計劃東一個漏洞,西一個漏洞的,漏洞還多著呢!”
“那也是……”
“我們最接近人的智能機器人,人麼,不就是很多的缺點和漏洞?”
“所以我們做的這計劃有這樣那樣的漏洞也說得通?”
兩機器人對視,互相安慰點頭。
臥室裏,倪星星夢到了一大桶又白又濃的肉骨頭湯,鮮得讓她的舌頭都快掉下來,骨頭上的肉汁多味濃,一口咬上去那汁水的鮮美從舌尖一直延伸到胃裏。
“明天一定要多買幾斤肉骨頭來……”倪星星在夢裏吧嗒嘴。
…………
某頂級休閑山莊。
施一航走進包間,迎來一陣歡呼,幾個男女全站了起來,有人說:“施少,你還真隱居了?回國這麼些日子,也不找我們?”
他在美國讀書的同學亦凡走了過來,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往沙發上帶,沙發一邊早坐了一位資態優雅的女子,搖著紅酒杯含笑看他。
施一航向她點了點頭:“滋蘭,好久不見。”
李滋蘭讓開位置,讓他坐在身邊。
包亦凡替他解釋:“沒全隱,上次給他那小女朋友過生日不還請了你們?”
幾人都笑,其中一位答:“哪裏全請,不就隻請了你和林子嗎?”
對這群發小兒,施一航向來話不多,他半路才插入進他們的圈子,除了和包亦凡熟一些之外,其它幾人,其實都不算太熟。
這些人,都是施父在美國的生意關係的後輩們。
寒暄幾句,包亦凡問:“哎,你那小女朋友怎麼樣?搞定了嗎?”
施一航拿了桌上的飲料喝:“早分手了。”
包亦凡背往後靠,借機看了李滋蘭一眼,她隻垂眸看著酒杯,輕輕飲了一口。
他暗暗向她挑了挑眉,李滋蘭微笑垂頭。
“我就說嘛,老施,還是差不多的人好些,說什麼對方一點就通透,不同階層的人相處太累,不就結個婚麼?和誰結不是結?讓家裏老母老爸高興了就好!”
其餘人聽了都笑,喝得有點高了的陳俊宜答:“對啊,他們高興,才不會扣我們的花銷。”
施一航淡淡地說:“這樣,有意思嗎?”
男男女女互相望了望,各自拿桌上的飲料,都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