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怪的鄰居(3 / 3)

“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毛病?”老左爆跳:“當時我就想罵她了,她什麼意思嘛!有事沒事送人東西,收了她東西就要娶她,她是強盜?”

“我想,是不是地球人的語言包含有第二種意思?跟我們氙星的密碼傳輸一樣?”

老左停下了爆跳的雙腳:“真的?這我倒沒想過,你是說他們語言之中有種密碼是我們不知道的?”

“對啊,你看,鏑星女王能探知人類的腦電波,戴將軍和鏑星女王作戰時也發明了一種密碼,這種密碼隻有少數人知道,這樣才使軍事秘密不被她探知,最後咱們氙星才取得了最後勝利!”

老左迷惑地說:”但這位地球女性不像是知道了費晚是我們控製的,為了幾條內褲襪子她搞個密碼幹什麼?內褲襪子能引發世界大戰?”

老右也迷惑:“是啊,看來地球人類很值得我們深入研究,特別是地球女性,有句話說了,女人心,海底針!此時此刻,我略微有些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可倪星星不討厭這種陽光型嘮叨男啊?”老左又說。

“咱們是不是設計得太過了?你看,雖然倪星星不討厭他,但對他的好感度這麼多天一點也沒增加,還是維持在可信任的路人甲水平上,和以前對小寶的好感度相比差多了,這是怎麼回事?”

“要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完成神經元建立啊!”老右急得把合金纖維製成的頭發揪了好大一把下來。

“那要怎麼辦?”老左揪眉毛。

忽然間,光屏閃動起來,室內仿佛發生了地震,開始搖動,兩機器人似乎發覺了什麼,互望,眼裏都露出震驚之色。

閃動的光屏上,布滿了雪花似的光點,光屏上的費晚從沙發上站起,拉開門,往外走了去。

“將軍不滿意了……”

“這一次醒來,不知道可維持多長時間?”

“這次也是將軍的潛意識下的行動?”

“我們的任務長時間沒有進展,將軍隻好自己行動了?”

“神經元沒有建立,隻能進行腦電波無線控製,將軍的腦電波真強,咱們兩個人才能控製的軀體,他一個人也能控製自如,但神經元沒建立好,我估計將軍的潛意識行動時間不長。”

“你說,我們要不要監視一下,將軍去哪兒幹什麼了?”

“你敢監視將軍?有記錄儀自動記錄,我們操那份心幹嘛?還不如趁這機會好好休息一下,這些日子,操控這個沒腦子的軀體,可把我們累壞了!”

“就知道休息,正好趁這個時候,我們研究一下倪星星的喜好,適當調整,讓費晚成長,別讓他老做路人甲,讓他成為倪星星心目中最喜歡的人,她對他的腦電波會猛增的!”

“我們怎麼知道倪星星喜歡什麼男子?“

“剛才那位葉岑說她喜歡的男朋友的時候,倪星星的表情很有感觸。“

“你是說睿智,冷靜,聰明?這不是說我們將軍嘛?隻不過對咱們將軍來說得把冷靜換成冷酷。”

老左喃喃說:“難道宇宙間所有的雌性都是喜歡咱們將軍那一類型的男人的?沒錯,將軍的確讓人喜歡,但他冷酷起來是會讓恐懼的……”

“記得鏑星女王死之前說的話嗎?”

老左咽了一口唾沫:“記得,她說將軍是一個薄情到無心之人。”

“所以,如果全按將軍的性格來調整怕是不行。”

“那就取一部分……我就不明白了,費晚怎麼就不聰明睿智了?他就是嘮叨了點!難道像將軍那樣一言不發老讓人猜才好?”

“費晚確實話多了些,再有,沒聽她們兩人討論嗎?你想把短褲還給人家做得還是太過分了一些!”

“怎麼是我?他的形體動作不是你操控的嗎?”

“我按你說的話來操控的!”

………

蔡紫走進明月小區,經過超市,想起顧柯喜歡吃的潮州牛肉丸,走進去買了一斤,又挑了些青菜,選了幾根蔥,挑了些日用品,購物車漸漸裝滿了東西,她推著車子往收銀處走,沒走幾步,見隔壁收銀台前,顧柯垂頭看手機,也推著個購物車排隊,有幾分欣喜,揚聲叫他。

顧柯抬起頭來,剛睡醒小鹿似的眼睛茫然四顧,終於找到了焦點,看向她:“姐,你終於回來了?”

高大的男孩子表情似乎有點委屈。

蔡紫走到他身邊,往他的購物車裏看,他車子隻有包牛肉丸,一包紙巾,他自己的短褲,她把那幾樣東西放進自己的購物車裏,把買重複的牛肉丸拿出去,問他:“吃了嗎?”

顧柯就走到一邊玩手機等她,點頭又搖頭:“中午叫了外賣,晚上想等你一起……”

蔡紫溫柔地笑:“好了,一會兒姐做給你吃。”

顧柯比她小半歲,但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長有一雙漂亮之極的鹿眼,身材麵貌一點不差,從國外某藝術學院表演係留學回來兩年,參演了幾個小角色,賺的錢兩人在本地付首期買了套房子,他對她依賴得很,沒有她在,在不進組演戲的日子他連飯都懶得煮,日常生活全要蔡紫打理。

蔡紫認為這就是他天生擁有的藝術家的氣質。

總有一天,他會紅的,他缺的隻有運氣。

有她在倪雪境那兒當助理得到的人脈和經驗,她一定能把他推薦出去,成為當紅巨星。

蔡紫付了款,提著兩大包往住處走,顧柯伸手幫她,她撿了個輕的袋子給他,他左手提袋子,右手拿手機看。

兩人往住處走,沿途遇上幾位鄰居,蔡紫禮貌打招呼,顧柯頭也不抬,隻看手機。

沒有人有異樣,代表沒有人認出他來。

蔡紫心裏難受得很。

顧柯卻無知無覺,偏過頭說:“姐,今天我遇到個有趣的人,你知道吧,他居然是我的粉絲,一眼認出了我,說出了我演的那幾部戲,甚至連台詞都記得,其中一部,我演個村民,隻有一句台詞,他還學給我聽呢,說我演得好,將那村民魯莽的個性展露得恰如其分。”他嘻嘻哈哈地笑:“姐,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病?一句台詞而已……”

蔡紫聲音忽然拔尖:“怎麼就沒人認出你了?你演得不好嗎?”

顧柯怔了,眨眼:“姐,別生氣,沒人認就沒人認,咱們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蔡紫一陣心酸,他是塊璞玉,卻沒有人願意發掘雕琢,他也不願意投機取巧,隻守著她過日子。

她語調放緩:“柯,你放心,這部戲雖然是部大女主的戲,但幾個男主還是挺出彩的,雪境已經答應我了,跟陳導演說說,推薦你一個重要角色。”

顧柯把手機放進袋子,伸手攬住她肩頭:“姐,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蔡紫輕聲說:“我就怕耽誤你了。”

顧柯無所謂:“姐,什麼耽誤不耽誤的,咱們都是一家人……”

蔡紫趕緊左右望:“這話別隨便什麼地方都說,影響你的前途。”

她臉上現出一絲甜蜜。

他們是今年年初領證的,是她提出來的,顧柯馬上答應了,還商量著生的孩子姓什麼,這讓她更加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讓他失望。

顧柯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牌,她不能讓這幅牌在她的手裏打爛了。

“哎,姐,你就是太緊張了,這有什麼?現在的粉絲哪管你結不結婚的?”顧柯笑得一臉純真,顯然對今天遇到的那人還沒放下:“姐,那人還會算命呢,說我馬上會時來運轉,鴻運當頭,我命裏的貴人已經出現了,還是個女的,又說這個女的會有點小挫折,但如果我能想辦法讓這她消除了這點小挫折,助她一臂,她會帶我衝上雲宵,這什麼跟什麼嘛?神神叨叨的!”

顧柯記憶力好,把那人說的話一字不漏當笑話來說。

蔡紫卻緊張起來:“真的,他真這麼說?”

顧柯攬住她,笑嗬嗬的:“我命裏的貴人不就是你麼?”

蔡紫沒有出聲,她想起了倪雪境,想起了她遇到的阻礙,她曾經歎息,如果倪星星不能演就好了,那句話隻是她隨口說的,當時她也沒當一回事,此時卻像螞蟻一般咬嗜她的心。

那人可能是胡說,但她知道,倪雪境和投資人關係好,讓她高興了,顧柯一個重要角色跑不了。

如若不然,怎麼連陳導演都換不下她來?

她在倪雪境身邊這些年,早已經熟悉了她的秉性。

顧柯對她好,甚至甘心陪她過小日子,但她卻不能看著他被埋沒,娛樂圈裏有很多很邪門的方法,憑他的容貌,如果用那些方法,他早出頭了,但他從來不用,連想都沒想過。

他是個有骨氣的人。

這麼好的男人,落在了她的手裏,她怎麼能那麼自私?

他表現上什麼都不在乎,可她知道,他還是在乎的。

好不容易他有了點期盼,她理當替他實現理想。

“姐,我們還加了微信呢,你瞧,他給我發微信了。”顧柯把手機拿給她看,頭像是個遮了大半邊臉的男人。

他有了個能認出自己來的粉絲,興奮成那個模樣,蔡紫心裏發酸。

果然,有個鏈接發了過來,植物的各種性能?

他發這個幹什麼?蔡紫怔了怔。

顧柯卻很高興,很起勁地發微信給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盆栽……”

對了,顧柯也喜歡在家裏擺弄植物。

有時候他這個人,仿佛古代的隱士,高潔美麗,自有一份清雅,這種人,怎麼能不紅?

見他顯擺似的把微信鏈接拿給她看,蔡紫捧場,拿過來看,隻見上麵寫了植物的稟性,有些植物的汁無色無味,兩種相互融合卻能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有的能發出奇異的香味,有的能滲入皮膚,讓皮膚改變顏色,還有的能刺激人的味覺,讓味蕾產生奇苦之感。

蔡紫不感興趣,顧柯卻有興趣之極,發微信過去:“真的?正好,我栽了兩種,那要試試……”

蔡紫搖頭,溫柔地看他,也許正是他這種無欲無求的性格,才讓他始終紅不起來,可讓她入迷的,也是他這種性格,讓她感覺安全,在倪雪境身邊忙了一天之後,隻有晚上在他身邊的時間,才是她的人生。

兩人回到住處,顧柯吃完晚飯上了一會兒網很快睡著了,她卻輾轉反複怎麼也睡不著,嘴裏發苦發幹,起床倒了杯水喝,顧柯的手機放在外麵,忽然響了一下,屏幕亮了起來。

他們兩人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她拿起來劃開,是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微信上說:“怎麼樣,植物是不是也能讓人達到目標?”

她腦子如遭劇震,手機從她手裏跌落,幾個鍾頭她怎麼想也想不通的結果此時就在她腦子裏。

她抬頭,看向陽台,晚風之中,顧柯養的那些盆栽黑忽忽的一團,晚風吹拂,它們在搖曳,在向她述說,誘惑。

她轉頭,看向臥室裏的顧柯,窄小的居室讓人窒息,可他睡在棉布被子上,胳膊露在外頭,卻呼吸平穩,神態滿足,俊美的臉讓人著迷。

他不應該屈居於這裏。

那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

………

倪星星看著發過來的定妝照,滿意之極,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麼美過,楊航打電話問她感覺怎麼樣,她還能怎麼樣,一疊聲的說好好。

楊航告訴她她這次的定妝陳導親自過問了,所有的女演員中她算第一個,又說她戲份雖然沒女二多,但這個角色出彩得很,要她一定別辜負了這次機會!

說辭當然是誇大了的!

倪星星再不懂事,也知道娛樂圈裏無論是誰說的話,十分隻能信半分。

非但費晚像個大媽,楊航也越來越像大媽了,她哦哦連聲,楊航又反複叮囑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把電話掛了。

看完定妝照,倪星星忍不住上網搜網上對這部戲選角的評價,為了前期宣傳,幾個女主的定妝照都已經發了出去,她看到,其它幾個次女主之中,居然是她的評價最高,說她定妝照美到了極點,調皮之中帶著哀傷,讓人一看而覺心生憐憫。

她原想著隻要能混下去就行,別那麼多罵的人就行,頓時興奮起來,起勁地看著下麵的評論,評論卻是一邊倒的稱讚,少有幾個相反的評論,一看就是五毛黨。

她越發興奮,五毛黨啊!

隻有最著名的演員明星她們的對手才有可能請人來專門罵她,想不到她也有了五毛黨!

她原來隻是個替身啊!

也會被人羨慕嫉妒恨?

這感覺簡直太好了!

罵得五花八門,有說她顏值不行,嘴長歪了的,有說她兩個門牙太大的,也有說她演哭戲遲早得砸的!

倪星星以前經常上網看明星下麵評論,這些她早已經領略了,現在發現這種居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頓時感覺自己和明星的距離近一了小步。

她是不是真的要紅了?

最實際的問題,她真能在本市買房了?

一條條的看完,天邊露出了晨曦,她這才上床睡了一小會兒。

趕到片場,楊航過來叫她,讓她先拍第一條。

倪星星已經讀熟了劇本,知道這場戲的背景是她因為全身長滿疥瘡,被家人拋棄於路邊,被女主救了之後治好,送回家以後卻被家人再次嫌棄。

這段戲演的就是她臉上的瘡疤沒有消除,需要飲清熱解毒的草藥,可父母卻把女主留下來的錢給弟弟買了件新衣,使得她隻能喝熬了幾次已經沒有藥效的藥水,她發現草藥有異,問母親,母親說她是白眼狼,隻關心自己,不顧弟弟,又說弟弟才會替他們養老,有錢不如給弟弟用。

她爭執了幾句,母親把一碗熱湯潑到她臉上,罵她賠錢貨,就該死在外麵。

正因為小時候被親人背叛的遭遇,女三的角色在一次次陷入絕境後漸漸黑化。

這場戲要求特殊化妝,倪星星見已經有幾個演員等著化妝了,來到走廊偏僻角落,拿出劇本來邊看邊等。

她背了一遍台詞,一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背了個工具箱往遠處辦公室走,那裏是器材室,她怔了怔,心說這位費晚又來影視中心打臨時工?

他沒有看見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她看了一會兒劇本,化妝助理來叫她,說可以給她上妝了。

倪星星走進化妝室,蔡紫也在,在和特效化妝師說著什麼,她心說倪雪境有單獨的化妝室,她來幹什麼?她的妝容不太容易,臉上的疤痕不好處理,坐了一個多鍾頭,才化好了大半,蔡紫在她不遠處,一直在和那特效師討論臉上的青腫怎麼弄才好?

原來是為了倪雪境被打的那場戲?

想想自己這個角色和倪雪境那個角色一開始有很多的類似性的,都是年少時受到不公平待遇,可倪雪境那個角色卻討喜得多,是女主的忠心耿耿的姐妹,無論環境怎麼變化,始終善良寬厚,隨著女主的地位而水漲船高,而自己這個角色,黑化後出賣女主,搶奪女主的愛人,最後被女主所殺,是個讓人憎恨的角色,而且在前半段就會死去。

缺少一種棕色顏料,化妝師去拿顏料,倪星星隻好等著。

蔡紫走過來打了聲招呼:“星星,明天那場戲和我們家雪境搭,要這條拍完了對一下台詞?”

倪星星爽快答應了,見她拿著化妝師的材料看,介紹:“這種是給我畫臉上疤痕的。”

蔡紫點頭:“星星,好好拍啊,我走了。”

倪星星也不在意,正好化妝師來了,她把最後一部分妝化好,倪星星就上場拍戲。

有了那隱形眼鏡,她很快進入了那場景,體味到女三的幸酸,痛苦,無助,奇異的是,連她的性格都擁有了女三那種強烈的不甘和複仇願望的畸形自尊,此時此刻,被親身母親踐踏,仿佛血液裏慢慢開出了帶刺的毒花。

拍得很順利,倪星星一次性過,陳導演連NG都沒有喊,還親自過來稱讚,說她有一雙傳神的眼睛,以後會多給她拍大特寫,專拍她的眼神。

倪星星趕緊謙虛保證一番,一定演好。

等她拍完,時間還早得很,蔡紫走過來約她對台詞,倪星星想卸了妝再去,蔡紫攔住了:“星星,明天也是這個妝,就這樣穿著,我們家雪境容易入戲,麻煩你了,星星,就一會兒,幾句台詞。”

她都這麼說了,倪星星怎麼不答應?隻好跟她往倪雪境的化妝間走。

蔡紫帶她到了一處空地,讓她等等,她去叫人。

倪星星就等著。

隔壁劇組正搭建場景,是一個古代城防工程,巨大的內外城牆之內會搭一個高大的水塔,以配合過兩天就要拍的戰爭場景。

高高的架子上拉了繩索,來來回回地把一桶桶水倒進大木桶裏。

腳手架上,幾個工人正拿著油漆刷子塗染料。

兩個工人抬著做舊的大油燈走過。

忽然間,遠處傳來了喧嘩,好像架子倒了,倪星星往那邊走了兩步,墊高腳尖看,身邊傳來風聲,腳步聲急速向她接近,她轉頭,就看見一個人影向自己撲來,眼前一暗,她被人從頭到腳罩住,撲地一聲,有物體砸落肉上的聲音。

白色乳液從來人衣襟邊緣處滴落下來,一滴滴染汙了地板。

她卻一滴也沒沾上。

腳手架上有人大叫:“跌下去了,顏料跌下去了。“

倪星星仰起頭,費晚呲牙咧嘴一臉痛苦:“痛,痛死我了。“

她這才看清,那桶顏料正砸在他的後背,從頭到腳,他身上染了一層白色,水乳狀物從他鬢角滴下,整個人仿佛正在融化的雪糕,狼狽不堪。

“你怎麼……”倪星星指他,又指自己。

“不用謝,應該的……”費晚拿手去抹往下滴的乳液,像糊泥一樣往頭上糊,又取下黑框眼鏡,拿手指去抹糊在眼鏡框上的液體,倪星星實在看不過去,拿張紙來遞給他,他接過,把眼鏡胡亂擦了擦,重又戴上了:“隔老遠看到那架子不對,搖搖晃晃的,想提醒你,想不到它就翻了……”

見倪星星想走過來,他趕緊擺手:“別過來,你戲服沒脫,上著妝呢,別弄髒了。”

乳液一滴滴往下,沿他的褲管下流,他把上衣脫了,有工作人員過來,讓他去水管那邊衝洗,他跟著走去,直接拿管子往自己的頭上噴,噴完之後擺頭揮舞頭發,水滴飛濺,銀線般劃落,像一隻渾身濕透的大狗。

倪星星忍不住笑,視線落在地上,那隻鐵桶並不小,又有些替他擔心。

工作人員上前問他傷勢,他搖了搖頭,他們就去忙別的了。

倪星星趕緊過去問:“你真的沒事?”

“沒事,我平時老鍛煉的,你瞧我這肌肉。”他伸出胳膊,肱二頭肌鼓起。

倪星星心裏感激:“你怎麼想也不想就撲過來擋住,這麼重的桶,先叫我一聲不好嗎?”

“來不及了,我皮糙肉厚的,結實,砸一下不要緊!”他的雙唇咧開,露出白晃晃的牙齒。

像寵物在邀寵求表揚,她想笑。

“倪星星……”蔡紫在後麵叫她,身邊站著倪雪境:“出了什麼事?”

“有個顏料桶從架子上掉下來了。”倪星星指了指頭頂。

倪雪境緊張了:“你沒事吧?”

“沒事,還好他幫我擋了一下……”她指著費晚。

他昂首挺胸站直,水漬浸濕了他的襯衣,兩塊胸肌很明顯激突出兩點來,再配上那不斷滴水的頭發,嚴肅認真的表情,倪星星又想笑。

倪雪境見隻是個工作人員,隨便點了點頭:“哦?要不今天咱們算了吧?”

倪星星哪裏敢:“不要緊,我們另找地方對戲吧。”

“隻好去我的化妝間了,可我那兒小,有點施展不開,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倪雪境看了眼亂糟糟的現場,皺眉。

見蔡紫站在那兒不動,不耐煩地說:“你先過去,把那箱衣服挪開。”

蔡紫回過神來,看了那鐵桶一眼,點了點頭,急匆匆地垂頭離開。

對完戲回到公寓,倪星星想到費晚的傷勢,去超市買了幾斤水果,上十六樓找他,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來應門,倪星星隻好提了水果下樓,來到電梯口,卻正遇上費晚,他戴著耳機,搖頭晃腦的聽著什麼,身子瘋子般的搖擺,倒退著走滑步從電梯裏出來。

李阿姨也在,一臉嫌棄,搖著頭,嘴裏嘀咕:“還好沒把女兒介紹給他……俺的娘啊,電梯都被他搖散了!”

倪星星又想笑。

費晚一眼看見了她,把耳機取下,驚喜:“倪星星,你來看我的?”

“不,看一個搖滾巨星。”倪星星說。

費晚回頭,見電梯關了,站直身子,恢複正常,壓低聲音說:“這招好用,李阿姨總算不推銷她女兒了!”

倪星星看他:“你就為了這……?”停了停說:“還挺聰明的。”

“那當然了。”費晚把頭發往上一擺,眼鏡差點揮了出去,趕緊拿手按住,看她手裏的食品袋問,”給我的?正好餓了,沒吃飯……”他接過倪星星手裏的袋子,打開看了一眼,雙眼發光:“啊,星星,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梨的?這種香梨最好吃的。”

倪星星忽然有了種初遇小寶之感。

那發光的雙眼就跟小寶的兩大燈泡一樣,蠢萌蠢萌。

連說話的語調都有點類似。

怪,真怪,倪星星看著費晚,這時,她才真正完全看清他的麵容,兩道粗濃的眉毛,黑框眼鏡架在臉上,把臉遮擋了大半,卻依舊遮掩不了麵部輪廓優美,臉頰如雕,像漫畫裏的人物。

兩人走進他的公寓,看見一溜排的電腦屏幕,倪星星嚇了一跳:“你這是……”

“接了個編程的活,工作需要。”費晚笑嘻嘻地說。

倪星星咽了口唾沫:“你不是傳說中的黑客吧?”

黑忽忽的屋子,簾幕全都垂下,桌前隻開一盞小燈,襯上滿牆屏幕,倪星星隻覺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費晚搖頭:“有時幫人家解決點網絡上的小麻煩,放心,違法的事我從來不幹……”

見倪星星瞪圓眼看他,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走到牆邊,按下了開關,屋子頓時亮了起來,一室的藍色,牆壁在燈光照射下反射水波樣的藍光。

滿屋子清澈碧藍,溫馨美麗。

像水晶宮一般,哪還有剛進屋子時的陰暗。

“你這房子,裝修很好啊……”倪星星走近牆壁,摸了摸那牆紙,指尖觸碰之處,水波漾開,她嚇了一跳。

“這是熱敏牆紙,會隨溫度調節顏色。”費晚說:“美國一個朋友剛開發出的新產品,我拿來試用了一下。”

桌子上有個小小的魚缸,一尾五彩鬥魚在魚缸裏遊來遊去,見人走近,魚尾忽然像孔雀開屏般地散開,嚇了她一跳。

費晚在魚缸上摸了摸,輕聲說:“這是我朋友,不許嚇她!”

那魚收了尾巴,懶洋洋的遊開了。

“它懂你說的話?”倪星星驚訝了。

費晚哈哈笑了兩聲:“這是電子寵物魚啊,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倪星星彎下腰,再去看那條魚,這時才看清它完美得不真實,她歎了口氣:“你懂的東西真多。”

費晚推了推眼鏡:“我在這方麵比較擅長。”他沒有回過頭,反手在鍵盤上打了幾下,屏幕亮了起來:“玩遊戲嗎?”

倪星星興趣大增:“能玩嗎?”

“什麼都能玩。”費晚說了幾款遊戲名稱,倪星星選了自己常玩的那款,想不到他是本服第一的高手,被他帶著,倪星星一下子提升了好幾級,她總算記得自己明天還要拍戲,依依不舍出來,約好了下次玩遊戲的時間,這才回自己住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