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杜修撰,到驛站了。”

“將軍說即將有暴雪,命我們暫停休息幾日,已經給您安排好了房間。”

衛一抬眼看著天邊掛著的北極星,心道都這會子了,杜修撰怕不是還沒有醒酒?

醉了三個時辰了都。

酒量的確是不行。

以後,還是得重點防範。

特別是金雲鎮的那幫子酒鬼,別讓他們拐了去。

三位伶人姑娘聞言搖搖修撰,修撰卻嗯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無奈,她們隻得先行下車。

“護衛大人,公子看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您還是把他拖,不對,背下去吧。”

“有勞您。”

“無妨,”衛一瞥了眼睡得香甜的杜修撰,點頭,“那姑娘們先去休息吧,關牢門窗,暴雪就要來了。”

“是。”

三位伶人如鳥獸散。

車廂裏少了三個人,頓時冷了不少。

杜修撰的酒勁兒所剩不多,可能是覺得冷了,夢裏還在伸手在車板上扒拉,想找點兒保暖的被子。

看起來好笑又惹人憐惜。

衛一靈機一動,關上車門就奔主廂房去。

主廂房燈火通明,定遠將軍的偉岸身影被燭光投在窗戶上,更顯得器宇不凡。

衛一輕叩門,道:“頭兒,是我。”

“有事說。”

衛一嘻嘻笑著推門進來,見頭兒正在看兵書,桌上還擺了不少熱菜。

“是杜修撰的事,需要您親自過去一趟。”

季延眸子一愣,臉上掉冰渣子,“衛一,本將軍看起來很閑嗎?”

“嗯?”

季延的表情看起來十分不好惹。

一般人若看到定遠將軍這副模樣,早就不敢吭聲了。

衛一平時也不敢惹頭兒生氣的,可是現在為了頭兒的性福,他也隻能豁出去了。

“頭兒,那杜修撰現在還在馬車上呢,現在多冷啊,外麵都開始飄細雪了,估摸著一會兒就是大雪。”

“杜修撰那體格子,一凍一個死啊。”

季延用拇指翻了頁書。

“凍死?”

“倒是個省事省力的辦法。”

“再說,”季延翻了衛一一眼,“你把他拖出來,也不是難事吧,這種小事就不要來麻煩我了。”

衛一一聽,將軍這別扭鬧得....

怎麼就這麼不會把握機會呢!

果然就像大公子說的,看起來一副情場浪子的模樣,可是,就是個沒有過體驗愛的,‘二愣子’。

“頭兒, 陛下的命令是讓您親自保護修撰,這事兒我可不管了。”

“我去看看兄弟們,還有馬匹的保暖。”

“修撰就交給您了!”

衛一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季延一個頭兩個大。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那個杜修撰就是個享樂的人,有暖屋他自己不會下來?他還真不信,真有大活人把自己給凍死。

罷了。

繼續看書吧!

理他作甚。

果然如季延預測的那樣,一開始隻是幾片零星的碎雪,漸漸地,雪花也片片飛舞,大如鵝毛。

西北風也開始咆哮,如獅吼,如獸嚎。

寒風裹挾著雪一波一波吹過來,呼呼的極其駭人。

氣溫驟降。

驛站的廂房裏都是燒了地火龍的,可是季延依舊感覺到手僵。

“這場大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就有大風裹著雪撲了進來。

季延接住了雪,很快就化在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