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淩權。
“春生，杜春生！”淩權踩上門，門發出了不怎麼正經的哀嚎聲。
他立刻閃開，掀開倒在地上的門。
杜春生果真在門下，此時一雙眼眯起，目光極其危險。
淩權：“對不起，我應該先讓你閃開，是我太著急了，弄痛你了吧？”
杜春生收回目光。
倘若剛剛還是無望，現在他就是，絕望。
如果不是淩權，他也不用耽擱這麼多時間，也不會被打劫，更不會被季延拋下。現下淩權開了這扇門，杜春生真的不知道後麵會再發生些什麼。
“杜春生，”淩權蹲下，推推杜春生，“你別怕，他們不敢追過來。”
杜春生翻了個身。
他不怕，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他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他想請淩權離他遠一些，未知的才最可怕。
思及此，杜春生轉過來，“淩權，我救過你，你現在也救了我。出了這扇門，我們一拍兩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說，行嗎？”
杜春生話出口，也覺得自己不夠仗義。
淩權聽後果然一隻受傷的豹子，蹲在杜春生身邊，“你不想要我？”
這話聽起來，頗為怪異。
“兩個大男人，什麼要不要的。”杜春生小聲道，“何況我們大啟還有一句話，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理由真爛，”淩權磨牙，“你就是不想負責。”
“你們大啟的權貴子弟，個個都道貌岸然，嘴裏說的與心裏想的壓根就相差萬裏，心裏恨不得裝十八道彎。”
杜春生嘖一聲，這人怎麼死腦筋？長著一張二五八萬的臉，說出來的話卻小娘子一般期期艾艾。
杜春生見說不透他，就撐著起身自行出了柴門，留淩權一人默默回味。
這慶雲樓實在是夠大，一派不同於上京的異域風光。
杜春生在裏頭繞了好一會兒，才循著沸騰的人聲走到了拍賣廳。他將白狐裘拿下來掛在手臂上，一張臉埋進紅狐圍脖裏，悄悄擠進了喧囂的大堂。
在人群中，杜春生感覺安全不少。
他現在隻需要看是誰買了血靈子，到時候，他就去去找買主買下來。也許不一定能成功，但是總是要試試。
三樓雅閣。
季延聽著衛一聲情並茂的控訴，在他的話裏，已經隱隱把自己說成了十惡不赦的負心漢。
“大人不光受了傷，還遭受言語羞辱，在柴房裏，他們還想對大人動手動腳。”
“我們替大人委屈。”
他們都看不懂頭兒，明明在那鋪子裏還百般寵大人，卻又突然就劃清界限。
“嗯。”季延淡淡的應了句，目光卻早就鎖定了樓下的那道人影。
他眼底隱隱劃過流光。
才過去多久，怎麼就這麼狼狽了。他是不是不該……
忽而，他的眸子危險地眯起，身體也緊繃了不少。
那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後邊，站著的又是阿佳耶，兩人親密無間，這一會兒功夫都親上了，他竟也不躲。
……招蜂引蝶，成何體統！
“衛一，修撰說要血靈子？”
衛一站定，喜道，“是，大人說要血靈子。”
“流拍，拿到我這裏，還有……”
大堂邊角。
杜春生挪了挪，已經挪到了紅柱上，退無可退。他抹去臉上淩權的口水，無奈疊無奈。
淩權方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突然喊了他一聲，杜春生一轉頭，側臉就剛好貼在了淩權的嘴上。
杜春生：……
“淩權，我們不是說好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別跟著我了，行嗎？”
淩權抿抿嘴，瞥了眼被杜春生搓紅的臉，兩隻耳朵也開始燥紅。
他不以為意，伸出長臂，把杜春生固在自己與紅色木柱間，幾乎把他擋得看不見。
“行。”
“不過，你想要血靈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