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風這麼一提醒,季延才真的沉下心來想。
他,還真的從來沒有理解過杜春生,就連他醉酒後會掰人手指,也是自己親身體會過才知曉。
“你瞧瞧,我一看你的深情就知道你壓根就不了解他。你一定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直在逼迫他,而他,也一直在妥協。”
一個塞北長大的人,與一個上京混大的人,本就不該糾纏在一起。因為,根本就想不到一塊兒去。他也壓根沒想到杜春生會與季延有這麼深的糾纏。
楚清風開導季延,倒把自己說的心情淤塞。
他猛灌了幾口茶,啪一聲將茶杯放下。
“季延,春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可是還是選擇相信你。可你不但欺負他,把他當成與那個淩權角鬥的棋子。”
“如果換做你,你會怎麼樣?”
“我......”季延的心沉似千斤。
“他不會死的!鬼醫說一定會盡全力治他。”
楚清風哼哼兩聲。
“前麵的一百位大夫也是這麼說的,別說他不信,我都表示懷疑。”
“他是鬼醫,是藥王的同門師弟,醫術不比藥王差。他現在有雪兔,火烈草,還有血靈子。他一定會有好轉的。”
好轉?
楚清風不接話了。
他就那麼一具身子,在他最有力量的二十年一直虧虛,就算毒解了,又能如何,他的身子還能好起來不成?
楚清風不說破,季延反而心裏更慌。
見狀,楚清風扇扇子,忽冷忽熱讓他眼裏也起了霧氣。
“他對你失望了,季延。也許,現在是他最好的選擇,不帶牽掛的走。春生他是個頂頂溫柔的人,他從來不會特意去傷害別人。”
“你,放過他,也好。”
“不可能!”
季延站起身。
他再也不想耽擱,起身就想離開。
楚清風用力呼吸,飲下自己的悲傷,站了起來。
“季將軍,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旁人我就不說了,可是這件事你卻能替他完成!我真心想拜托你!”
季延停下,扭頭,“什麼?”
“整整二十年了!他已弱冠,他一直都在找能與他親近而不會中毒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你。他所有的心思,都畫在一本畫冊《春生醉》裏。”
季延麵色一沉,“《春生醉》?”耳熟。
“楚清風,畫師是?” 答案呼之欲出。
楚清風站得筆直,合上扇子:“春生的筆名:了凡先生。”
季延腦裏的弦,錚一聲斷裂。
嗬。
“嗬嗬嗬嗬嗬嗬.....”季延無奈又寵溺笑起來,聲音壓抑又喜悅,聽得楚清風都緊了緊喉頭。
是他?
又是他!
杜春生,怎麼,總能給人帶來驚喜。
季延回到屋裏。
衛一為他準備的了凡先生的全集,他一直都沒有來得及看。
他翻開箱子,滿滿都是了凡先生的“畫冊”,隻消一會兒功夫,季延眉頭皺起,喉結也愈發鋒利。
在翻到《春生醉》的時候,季延的目光瞬間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