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過去。
杜春生乖乖吃飯睡覺吃藥,鬼醫的藥浴他也乖乖泡,可是,他一句話也不說,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他不與任何人有眼神接觸。
無論是誰。
主打的就是三個雋秀楷體字:讓我走。
如果季延進來,他還會把自己躲在被子裏,季延怕他悶死自己,次次都铩羽而歸,回到院子裏再拉著護衛練習槍法。
季延整日沒有一個笑臉,他帶兵打仗都沒有這麼費力過。
護衛更是累地每日唉聲歎氣,得空就拜佛求神求大人原諒將軍,從而,從而放過他們。
隻有鬼醫,每日喜上眉梢!
肥嘟嘟的臉,每日都容光煥發。
他與師兄鬥了一輩子,被道德倫常打壓了一輩子!師兄一直標榜自己普世而正派,卻還不是在那操蛋皇帝的威壓下,這麼禍害一個孩子。
老臉都不要了。
他必須得救回他的命,甩一巴掌他那藥穀藥王師兄,這輩子,也算過得值得了!
季延耍了一套拳後,摸起劍舞了幾段。
杜春生現在哭不笑不鬧,他的心卻每時每刻都被刀攪。他原本想讓杜春生長長記性,沒想到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說怎麼辦?”
“我請你來不是讓你白吃白喝的!”
院子裏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一套茶具,爐子上的水還在咕嘟嘟冒著。
坐在桌子邊是一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一身藍衣快意灑脫。他就是杜春生的好友,圓通錢莊的東家,楚清風。
更是季延的好友。
楚清風喝了一口茶,放下。
“季將軍,你當我願意來?我可跑死了三匹汗血馬!”楚清風豎起三根手指,“要不是為了春生......”
搖頭歎息。
“杜春生,杜修撰他那麼沒有底線與下限的一個人,你能把他傷成這個模樣,我都佩服你!”
錚!
劍來,直直插入楚清風麵前的茶盤裏。
楚清風嘖嘖兩聲。
“季延,你冷靜,在下還是有幾個法子不妨一試。”
“說!”
“第一,你把他強了。男人嘛,都是下半生動物,他爽了就原諒你了。”
季延:“......”
拔劍。
楚清風伸手製止,“第二,你讓他強了你,他爽了,指不定還會心疼你。 ”
錚一聲,劍拔了出來。
楚清風拿出扇子按下劍,“你看看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還不愛聽。男人,走腎有時比走心更有用,你非要走心不成?”
季延已經開始不耐煩。
楚清風絮絮叨叨幾聲“好好好”後,遞了杯茶給季延,才正經道。
“你,太不了解杜春生了。”
“春生他其實挺慘的,從小全身是毒,沒有朋友。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府裏一直被關到十三歲才第一次出門。我爹他私下跟我說,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早死,你想想,他每天得活在什麼樣的恐懼裏?”
“我,不知。”
季延從小與身邊的人廝混打鬧,與老師好友日夜相處,除了不在父母身邊,倒從來沒有孤身一人過。
他幼時也從未想過死與生的問題。隻是大了,責任使然,若是戰死在沙場上,也是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