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暖意一直散不去。

杜春生握著信,正正反反看了五六遍,一張臉的紅暈也褪了個七七八八。

他立在窗前,臉上無一絲表情,可是微微抖動的手暴露了他不能安穩的心情。

好一會兒,一絲紅色的血跡從他的嘴角慢慢流下。

“真弱.....多大點兒事,又不是沒經曆過。”

他擦去血跡,執信點了火,火光在他的眸子裏斑駁閃耀。

咚咚咚!

砰砰砰!

“大人!大人!救救小牛啊大人!”

巨大的撞門驚醒了杜春生,他才發現信燃的火燒了他指尖,指尖已經燒得焦黃,他顧不得自己的手,從窗台上俯身向大門靠看過去。

這個聲音他十分熟悉,是,小牛娘親。

“大人!公子!救命啊!”

杜春生來不及思索,轉身就往門去,一頭被季延拉下未來及束的發在風裏劃出漂亮的弧度。

他取過鬼醫拿來的藥丸吞下。

片刻後,杜春生隻覺丹田由寒變暖,他欣喜若狂,腳底生風,一襲紅衣飄下樓梯。

小牛娘親強闖季延的府邸,很快就被護衛扣住。她的手腳均被縛住,嘴上也綁了布條,十幾個護衛層層包圍,審問。

杜春生到場的時候,季延已經在命令人與她鬆綁。

一院子的護衛,齊齊看著紅衣長發的杜春生跑過來,眼底的驚訝不亞於看到上京的花魁琳琅。

這若是女子,那還了得!

小牛娘親在看到杜春生的時候,已經幹涸的眼淚又流下來,“公子!”

杜春生掃了一眼守衛們如臨大敵的慕言。

“一個婦人而已,各位是不是過於戒備了些?”杜春生聲音清冷,壓抑的怒火在看到季延的背影時,從指尖向外冒。

他何嚐不知道,這樣的嚴格的守衛都是為了守他,可他就是要刺撓一下季延,才能解心頭的鬱氣。

“修撰說的對,”季延把小牛娘親手上的縛繩解下,略帶一分歉意頷首後,立刻轉身去找杜春生,“不過,還是要繼續加強。”

“春生,這都是.......”

隻是這一個轉身,季延就怎麼都移不開眼。

杜春生皮膚白如玉瓷,小小的臉尖下巴,一雙眸子比塞北八月的溪流還要耀眼,他地飛奔過來,身姿綽約,紅衣黑發襯得他如天上謫仙,季延心裏一噔。

回頭就拿一根繩子拴起來,否則,他一定會飛走。

“修撰怎麼不穿大氅,也不束發,就這麼跑了下來?外麵太冷.......”他撤下自己的大氅,對一側的人揮揮手,“咳咳,各自幹你們的事兒去!”

季延伸手就要去扶杜春生,杜春生瞥了眼他的手,握拳朝向遠離季延的一側跨了步,躲過了季延的手與黑色大氅。

疏離頷首。

從頭至尾,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季延。

季延瞧著自己空著的手,抬起摸摸鼻子:為了小牛娘親,他竟然與自己置氣?

杜春生太瘦了,紅衣裹著的腰幾乎比小牛娘親瘦了一圈,季延瞧著實在心疼。娘子生他的氣,他卻不能生娘子的氣,於是他再次把自己的大氅為他披上。

杜春生瞧出了他的意圖,小布挪開,拉著小牛娘親的手,“小牛娘親,別哭,是不是小牛出事了?”

“是是,我苦命的孩子他被綁了.......”

“綁了?可報官了?”季延插嘴。

小牛娘親點頭道,“”孩子爹去縣衙了,可是我小李覺得不對,他們留了一個字條給我,婦人哦不識字,又不敢給別人看,就帶過來給兩公子。”

“別急,我們邊走邊說。”

杜春生接過字條“杜,獨來”的字條,躲過季延的眼神,拉著小牛娘親一起朝著大門走去。

季延大大氅到了杜春生的肩上,可是他沒有給季延為自己係上大氅的機會,隻是隨手拉掉大氅,與小牛娘親一起。

兩人走了幾步,杜春生猛地回頭,聲音急戾。

“季將軍應該是有上京加急遞來的軍務吧。”

季延拎著大氅,愣住,點頭,“我交給衛一了,稍後我再去就好。\\\"

杜春生扯了一個笑,“軍務耽誤不得,季將軍還是要以朝廷為重。本修撰可以解決現在的事。”

“我何時不以......”季延從剛才就嗅到了杜春生的不對付,現在這股子感覺更濃,他正要說些什麼,衛六衝了出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季延臉色明顯變了。

他兩下為難,恰在此時,聞到味道的淩權跟了出來。

季延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