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抬頭看他:“嗯。”
他不說來找我什麼事情,我也裝作不知,隻是陪著他在學校周圍的街上走來走去,最後直到天色暗下來,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才開口:“我可能要回新西蘭了。”
我“嗯”了聲表示回答。
我沒敢抬頭看他的眼神,隻覺得他盯著我看了好久,他似乎在等著我說什麼,可是除了那個“嗯”字我竟然說不出來第二個字。
“艾葉臻……”他喊我名字,在我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又開口,“我說我要走了。”
“什麼時候?”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最終隻是問了時間。
“畢業那天。”他回答。
我再次低頭,沒有任何言語。
顧星辰站在我旁邊,站了好久他再次開口:“那我回去了?”
他這句話不是陳述句,是在問我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宿舍走去。
在走了兩步之後,我回頭看著顧星辰的背影,默默擺了擺手,再見啊,顧星辰。
“艾葉臻。”我手剛放下,顧星辰就轉身了,他朝著我再次跑過來。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他跑到我麵前停下來,抓著我的手,望著我的眼睛裏滿是期待的眼神。就在這一瞬間我知道了他的意思,他在等,等我開口挽留他。
有啊,我當然有話對他說。
我想告訴他我愛他,我想告訴他我不想和他分開,我想告訴他,能不能留下來永遠陪著我。可是,我知道這些話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得出口。就像他說的,上次他選擇了顧媽媽丟下了我,他後悔了,他背負著自責和愧疚。那麼這一次,同樣的事情,我不希望他以後還要背負著對顧媽媽的自責和愧疚。
夜色越來越濃,淡淡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氣,想要永遠留住今晚的月光,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所以,最終,我也隻能看著他,說了迄今為止對我而言最痛苦的謊言。
我說:“沒有。”
“我沒什麼想要和你說的。”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愣了一下,最終鬆開了自己的雙手。
然後他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艾葉臻,你要是挽留,我肯定會留下來。”這是後來顧星辰給我發的短信。
我能回他的也隻有四個字:“一路順風。”
我沒辦法挽留,他對顧媽媽的愧疚感一直纏繞著他,所以他才努力做到什麼事情都不讓她失望,他對我的虧欠感也不曾消失,不管他選擇的是哪一方,以後都會有某個瞬間在後悔。既然這樣的話,讓他跟著顧媽媽走吧,這樣總比以後他後悔選擇跟我在一起要好。
03
因為公司突然開始忙起來的原因,我搬家的事情一拖再拖,拖了整整兩周。最後,還是抽了一天喊了俞承浩幫我一起搬家,俞承浩這小子,最近一掃往日的陰霾,嬉皮笑臉地跟在我後麵搬東西。
在搬家的時候,我也問過俞承浩李旖旎的事,俞承浩搖搖頭說:“大概她是真的沒辦法喜歡我吧。”
後來,我們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顧星辰要去新西蘭的事,我還沒告訴俞承浩他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聽說的,幫我把東西搬到地方之後,他坐在那堆沒拆開的物品上問:“顧星辰要去新西蘭,你呢?”
我沒回答,低著頭把箱子裏裝的書全部拿了出來,找地方擺好。
俞承浩大概也看出來我不想提這個話題,最終沒有再問,而是開始幫我整理東西。
我和俞承浩正在整理東西的時候,梁曉打了電話過來。梁曉已經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我之前給她打過電話她似乎在忙沒接,發短信問了席晨找到沒,她也沒回。
我沒想太多直接接了電話,梁曉開口就問了句:“艾葉臻,俞承浩還在你那兒?”
搬家之前我給梁曉發了短信的,說我今天要搬家,拉著俞承浩做苦力了。我不知道她找俞承浩什麼事情,然後就點頭了:“嗯,是,在我這兒呢,我們倆剛把東西搬進來,還沒有整理呢,怎麼了?”
“好。”梁曉隻說了一個字就掛了電話,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意思,然後推了推身邊的俞承浩,“梁曉問你在我這兒嗎,她找你有事啊,怎麼不打你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俞承浩在聽到我的話之後眼神有些躲閃。
過了會兒,他開口:“艾葉臻,我們倆還是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整理這些。”
我點點頭:“也好,今天辛苦你了啊,等下我請你。”
在我打開門的時候,身邊的俞承浩小聲說了句:“趁現在,還有心情吃飯。”雖然很好奇俞承浩話裏的意思,但是我也沒開口問。
我問俞承浩吃什麼,他說隨便吃點就好。我也懶得跑,最後在附近找了家差不多的餐廳,然後隨便點了點菜。
我和俞承浩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梁曉的電話打過來了。
我接起來問她什麼事,梁曉在那邊回答:“我在你家門口呢,開門。”
“哪個門口?啊,我剛搬的家門口嗎?”梁曉知道這兒的地址,那天看房子她陪我一起看的,最終敲定給定金的時候她也在。
梁曉“嗯”了聲表示回答。
我說我和俞承浩在下麵吃飯呢,你吃了沒,過來一起吃吧。
梁曉口氣有些生硬:“不了,我等著。”
我掛了電話看了看俞承浩告訴他梁曉過來了,我們上去的時候要不要給她帶點吃的。俞承浩站起身找了服務員結賬,根本不顧在他後麵跟著喊說該是自己請客的我。
在走出餐廳門口時,俞承浩開口,他說:“別捎了,捎了她也不會吃。”
“她來這裏不是為了吃東西。”
聽俞承浩這口氣好像知道梁曉來是為了什麼,我問他,他也不回答。
多麼不湊巧,我們回去的時候電梯出了問題在維修,沒辦法,我們倆隻好爬樓梯上去了。好在我租的房子在五樓,要是在十樓不累死啊。
因為我那個房間就在樓梯口旁邊的原因,我和俞承浩吭哧吭哧爬上去時,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梁曉,她握著手機,臉色很不好地看著我身邊的俞承浩。
我隻當是俞承浩這小子又口無遮攔說了什麼讓梁曉不開心的話並未在意,我剛準備開口問她怎麼了時,梁曉直接衝上來抓住了俞承浩的衣領。
她說:“俞承浩,你為什麼這麼對席晨,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朋友嗎!”
我隨即扭頭看向俞承浩,他和席晨又怎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看到梁曉握著拳頭對著俞承浩打了過去,我一看慌了,趕緊上前想要拉開他們兩個。
“有話好好說啊,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試圖把梁曉從俞承浩身邊拉開,但是根本不行。
俞承浩整個過程都站在那裏,梁曉打他他不還手也不躲,就任由她打。
“俞承浩,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你朋友!”梁曉越說越生氣伸手就要去打俞承浩的臉,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了,可是看到這一幕我還是條件反射般想要撲上去拉開他們兩個。
我撲過去並沒有拉開他們兩個,反而被他們推到了一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快速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在我滾下去的瞬間,我聽到梁曉對著俞承浩吼道:“席晨他被抓起來了!”
我住的這個地方樓梯有點長還有點陡,等我徹徹底底地滾到樓梯下麵之後身體已經快要散架了。
我爬起來時隻覺得頭上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我伸手一摸,嚇得眼淚都出來了:“血!流血了!”
俞承浩和梁曉慌慌張張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一把扶住我,也顧不上吵架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我怎麼回事,摔到哪裏了,怎麼會流血。
他們問的這些問題我哪裏知道啊,我一邊哭一邊自己捂著頭往大門外麵走去。他們兩個跟在我後麵,出了大門後俞承浩跑到大街上攔了出租車,一起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了說幸好沒太大事情,流血是頭磕在了樓梯上的原因。他給我處理完傷口包紮好了之後,非得要求我在醫院住兩天,說是觀察觀察。我本來準備拒絕的,可是俞承浩這小子立馬答應了,二話不說跟著醫生去辦了住院手續。
04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站在我麵前紅著眼眶的梁曉,伸手拉了她一下,問她和俞承浩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抬頭看我:“艾葉臻,對不起啊,我……”
隻說了這一句,她就說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說什麼對不起啊,我不是沒什麼事嗎,就是在這兒住兩天而已。”我隻好開口安慰道。
正和梁曉說著呢,電話響了,我一看是蘭姐。
接了電話就聽到她在那邊說:“艾葉臻,你搬家搬好了沒?”
我回她說搬得差不多了,就是還沒來得及整理。蘭姐在那邊笑:“什麼時候整理都可以,哎,對了,你下午還得來公司吧?”
我一聽蘭姐這麼問,趕緊跟她說了我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事情,當然是為什麼滾下來的我沒說,說完之後告訴她醫生非讓我在醫院住兩天觀察觀察,所以要請兩天假。
蘭姐很是關心地問我沒事吧,等我說了沒事之後才放下心來,她說:“沒事,我和昆說下,你過兩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