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打開寢屋門準備去煎藥,看到了過來的司晏和阿桑。
他對他們微微頷首。
“那是?” 司晏覺得驚奇,轉過頭看少年的背影,“我沒看錯吧,那少年剛剛是從寨主寢屋出去的?”
阿桑看著少年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也覺得奇怪。
兩人進去後見主上寢屋一片狼藉,器物碎了滿地,處處刀痕恐怖!知道昨天晚上主上又發了狂,可方才他們所看到那個從這裏出去的少年什麼事都沒有啊???
林灼盤腿坐在榻上打坐調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敲門後走進來。
“寨主。“司晏觀少女麵色竟然覺得已然有些正常,他慌忙上前為她診脈,隨後隻見他大喜。
“荼蘼寒毒暫時被壓製了下去!”
林灼自醒來便覺得驚詫,現在心中已經有了計量,臉上神色有些喜怒不明。
“是剛剛出去的那個小奴隸。”
“昨晚我體內荼蘼寒毒發作的時候,他闖入了我的寢屋。”
“他的針灸之術,對壓製我體內的荼蘼寒毒有用。”
少女說完,司晏和阿桑麵麵相覷了片刻。
“那個小奴隸在山下的身份接著查,一定要查出來。”林灼沉聲道。
“是,屬下這就加派人手一定會將他的身份給查出來。”如果在這之前,那小奴隸既然如此招致主上猜忌,以防萬一,阿桑覺得殺了就殺了,但今時不同往日,那小奴隸的醫術深不可測,或許可以救主上!
一個時辰後,寢屋的門又被人從外麵推開,紅衣少年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楚傾走到床榻旁,看著正打坐的少女俊美清雋的眉眼溫順安靜。
司晏先一步上前接過少年端來的湯藥檢驗了一番,看出裏麵的用藥他雙眼一亮,滿目驚喜地看著紅衣少年,然後慌忙將那碗湯藥呈給了少女。
“主上,湯藥沒有問題。”
林灼嗯了一聲,從司晏手中接過了那碗湯藥,看了一眼後屏氣硬著頭皮一飲而盡。
“這是幹什麼?”
她看著麵前少年俯下身,掌心中有一塊用油紙包著的飴糖。
“糖。 ”楚傾的掌心又往前遞進了一分,牽動著他兩隻手腕上的鎖鏈, “藥太苦了。”
林灼哂笑了一聲,冰顏神色意味不明,將喝完的藥碗遞給了他,用衣袖隨意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並沒有接過那顆糖。
“日後你不必在司務殿做那些清掃的粗活,搬去藥廬去住,以後聽從司晏的管教。”
“好。”楚傾溫聲道。
“你先下去吧。”
“是。”
楚傾轉過身看到司晏還在審視打量他,他朝他微微笑了笑,隻見對方目光有些閃躲。
少年走後,林灼對司晏道:”我將他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以後看管好他。“
司晏點了點頭。
“荼蘼寒毒無法徹底解掉,隻能靠壓製,才不至於毒發時那麼痛苦,那小奴隸針灸之術了得,輔以的補藥對主上也有一定的效果,如此醫術不知師承何人。”
“主上能將他擄上山真是極好的機緣!” 司晏喜悅道。
林灼笑不出來。
她想到當初山下那個火光衝天的醫館,冰顏神色有些冷硬。
“他在山下那個醫館裏麵的人全部死在了我的手裏。”
司晏:“......... ”
他默了默道:“山上和山下是兩個世界,山下凡塵芸芸眾生之中有王朝秩序仁義綱常,而塗靈山是一個沒有秩序爭奪廝殺永無止境的熔爐。”
“待他在這塗靈山呆久了,就會知道要想在這弱肉強食爭奪不休的鬼蜮之中活下去,就沒有非必須的仇人,沒有非必須的朋友。”
“隻有絕對的強者和弱者。”
“弱者依附於強者,朱雀寨上下三萬多徒眾隻能依附寨主。除非他有取而代之的能力,既有本事殺了寨主,又能出去和其他寨抗衡。“
說著司晏抬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女。
“寨主的功力無人能敵,所以司晏相信,絕對不會有那一日。”
林灼屏氣凝神,緩緩閉上了雙眼,開始運轉內息功力。
“四十八寨,連同朱雀寨內,多得是想殺我報仇雪恨的人,多他一個不多。”
她聲音清靈悅耳,語氣涼薄至極。
“有用就行,有用,我就能讓他一直活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