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麟早知事無善了,瀟灑地一揮右手,表示悉聽尊便,隨隨便便在梧桐樹下一站,但是身體兩側風雲驟起。
空明棄冷冷看著樂麟,眼中殺氣越來越盛,但臉上依然有著不變的微笑,他單手高舉向天,一點藍光會聚在食指指尖,天空中一道閃電劃下正中食指,他猛地點向樂麟心口。
樂麟目光收縮,人像落葉一般搖擺而起,那飄蕩的身法仿佛在雲層中遊動,四周的微風都追隨著他,一下子把空明棄指尖的藍光包圍。但那藍光仿佛鋒利的劍芒,猛地變亮,迅速突破那些風雲的包圍,猛刺樂麟的心窩。
樂麟全身感到一陣劇烈的麻痹,遠遠的被彈射出十多米遠,背部撞到的法國梧桐一下子化作焦木。
空明棄負著手在樂麟的身旁轉著圈,低聲道:“爬起來吧!如果一下子就完了,那說明先前我太看得起你了。”
樂麟掙紮著站起身,笑道:“沒有人稀罕你們日本人看得起。”在這麼強力的電擊下,他先前麻痹的雙腿居然好了。
空明棄笑道:“那就好。人本來就不需要為別人的看法而活。”
他手掌翻起,一道比先前的閃電粗了兩倍,泛著金光的強電從手掌射出,正拍在樂麟的心口。樂麟大呼一聲,被強大的電流舉在空中,頭上的頭發也根根豎起,全身都處在電網之中動彈不得。
有些人就是這樣,雖然心裏一百個看不起你,可是嘴上依然滿口仁義道德。
樂麟被舉在空中的時候忽然這麼想到,全身被電擊的時候腦子忽然一片空明,變得異常的清醒。有人說人死的時候頭腦會變得異常的清醒,會在一秒鍾內把一生中的事情重溫一次,此刻樂麟就處於這種狀態,從小時候砸壞爺爺的花盆,到紙醉金迷的醉生夢死,一瞬間全部重現,人隻能活一次,怎麼可以這麼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這種時候。
樂麟睜開眼睛的時候,正看到天邊的夕陽,那血紅的晚霞就仿佛情人的鮮血一般讓人心碎,他的心一下飛到了夕陽之間,他的精神和天邊的晚霞連為一體。
空明棄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奇景,被他用高壓電舉起的樂麟,居然在夕陽的餘暉下化作了一片晚霞,輕鬆自然地脫出了他的掌握,自在得好像沒事人一般站在麵前。
力量、速度、精神力的結合,才是格鬥的王道。樂麟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他終於明白精神力並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可以借勢而起,就好像人在夕陽下,可以和天空融為一體,雲的力量變成了晚霞,勢化作精神力,精神力通過勢,變成自己的力量。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樂麟整理了下豎起的頭發,微微一笑道:“我終於知道了夕陽之美。”說著他看著空明棄,挑釁地笑道:“多謝指教,還有一招。”
“該死的支那人。”空明棄低罵了一句。
樂麟麵色一寒,正色道:“真是沒有禮貌。”
他淩空而起,上升三米身體赫然停在了半空,平穩地向前移動,身影所過之處帶動起漫天的風雲,輝煌壯麗的晚霞映襯在他的背後。他行動起來就仿佛天神一般,轟的一聲腿如巨斧一般旋向空明棄,這是三招約定中的最後一招,也是樂麟第一次主動出擊。
空明棄露出一絲冷笑,左手向前拍出,整個手臂貫滿藍色的電流,“當!”腿手相碰發出金屬的交擊聲,空明棄就覺得自己的左臂傳來一陣劇痛,眼中流露出一種癡狂的色彩,有所得必定有舍棄,“棄!”空明棄低聲斥道,左手傳來骨骼的折斷聲,但卻把樂麟的攻擊完全接下,他的右手握成拳頭仿佛藍色的大錘,一下砸在樂麟的小腹。
樂麟被空明棄打得整個身體都躬了起來,而後空明棄飛起一腳把樂麟踢出二十多米。樂麟在長長的馬路上翻滾不停,摔得眼冒金星,嘴角鮮血溢出,全身骨頭散架了一般。
盡管用了合適的格鬥方式,卻終因本身力量過於懸殊,還是不敵對手,樂鱗心頭劇震,暗道:“這就是天下前十的實力麼?怎麼才能贏他?”抬頭看著街邊的梧桐樹,冬日的梧桐顯得有些憔悴,樂麟忽然非常的想念杜娉婷,她現在還平安麼?
“我說樂大嫂,你和樂老大約會,還叫我們做什麼?”胖胖的柳丁怪聲怪氣地說道。
杜娉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如果不想來,我叫你也可以不來的呀。你看人家小內就不說話。”
身邊的內斯塔笑了笑點頭表示同意。
柳丁撓著小平頭,笑道:“小內是個小啞巴,從來不說話。樂大嫂不要……”
杜娉婷哼了一聲,打斷他道:“我看你的這些日子太累了,好心好意讓你們一起出來開心開心嘛,我都沒對樂麟說。還有,你不許叫我樂大嫂。”
柳丁苦笑道:“當然不能對樂老大說,說了他肯定不讓我們來,不叫你大嫂叫什麼呀?”
“叫姐姐。”杜娉婷捂著嘴偷笑道。
內斯塔忽然道:“不過小時說他不來了,好像有什麼事情。等下月舞做好表演也不一定和我們一起玩呢。”
杜娉婷美目一橫,白了他一眼道:“不來就不來,有什麼稀奇。反正我叫你們出來玩,如果不來以後就再也不叫你們。”
柳丁皺著眉,咬了一口冰激淩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樂老大怎麼也還沒來呢?我肚子都餓了,大姐,是不是你沒把他調教好呀。”
杜娉婷看著柳丁手中的冰激淩,皺眉道:“哪裏來的?”
柳丁退了一步,眯著小眼睛,小心翼翼道:“買的……”
杜娉婷雙手叉腰,表現出暴力女孩的本色,怒道:“偷偷變吃的,也不知道大家分享!”柳丁毫不猶豫轉身就跑,杜娉婷氣著追了過去……
內斯塔看著這兩個人吵吵鬧鬧,這兩個人真的是成年人麼?但樂老大可從來都不是遲到的人啊,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呢?內斯塔藍色眼眸中平添了一分憂色。
樂麟收回了看著梧桐的目光,轉而望向空明棄,他的眼中寫滿倔強和不屈,但卻又不止這些,似乎更有一種自信。
空明棄看著地上的樂麟,這個家夥不屈又自信的眼神讓他相當的厭惡,弱者為什麼還要掙紮,弱者有什麼資格自信?在空明棄十歲以前,他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但是在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之中,被世界搏擊界尊為一代宗師的艾哲爾對他說,“這個世上,隻有強者才能生存,弱者隻有被生活放棄。”
於是這句話被空明棄奉為生存的第一準則……強者的話就是世界的準則,在寒冷殘酷的西伯利亞,生存是“搏擊學徒”的唯一目標。為了生存要學會尋找夥伴,為了生存要學會出賣夥伴,為了生存要學會不去信任,為了生存要讓自己變強……隻有變強才不需要去依靠別人,才不會被出賣,也不會殺死自己的朋友……因為你沒有朋友。
隻有變強才能體麵地活著,才能……才能保持微笑。
空明棄感到一陣煩躁,為什麼又被那無聊的記憶困擾自己,有太多的東西是不該想起的事情,難道就是為了那個家夥的眼神?抑或我自己還不夠堅定?麵對這樣的弱者,我應該放鬆微笑才是。
可是空明棄卻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暴躁地靠近樂麟,右臂化做一把藍色的電刃,從空中直落而下。殺了他!弱者沒有資格生存。
樂麟看著對方的電刃向自己頭顱砍下,整個身體從地上彈起,雙腿剪向空明棄的頭頸,可是空明棄電刃上散發的電流,封住了樂麟整個身體,要想掙脫談何容易。
眼看樂麟的動作被電網遲緩,電刃飛落而下,突然一團柔和的白光在兩人之間炸開,樂麟被遠遠彈出七步,空明棄的電刃深深插入那柔軟如棉花一般的盾牌中,他冷冷一哼,向後退出三步。
二人中間出現了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那人輕飄飄的仿佛站在雲上一般,他全身裹著一件閃閃發光的緊身衣服,年輕黝黑的臉上,帶著幾分傲氣,又帶著幾分野氣,薄薄的嘴唇顯得堅強而殘忍。
空明棄臉上依舊微笑,但是眼中卻是充滿了警惕,他低聲道:“飛雲·羅可,你為什麼插手?”
樂麟全身一震,來人是黑榜第七的飛雲·羅可?
就聽飛雲·羅可的男子悠閑地說道:“加藤信長約我在‘記憶碎片’和你碰頭,我以為你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你會在這裏和別人打架。傳說中日本人的守時原來都是胡說八道。”
“我殺了他以後,自然赴約。”空明棄辯解道,顯然對飛雲·羅可非常忌憚。
飛雲卻不吃這一套,笑罵道:“你殺個屁,說好三招定勝負,你說話不算數的嗎?”
空明棄臉上一熱,反問道:“飛雲君是否也要來比試呢?”
飛雲哈哈笑道:“就憑你?”
空明棄大怒,右手的電刃猛刺飛雲的麵門,飛雲雙手一抬,兩個白色的雲盾出現在手臂,輕鬆擋去空明棄的攻擊,一個轉身人在空中浮起膝蓋頂向空明棄的小腹,空明棄右腿化作一個巨大的電錘踢了回去。
“轟!”兩人各退五步,平分秋色。
空明棄雙手一抖,數十枚電錐罩向飛雲;飛雲狂笑一聲,雙手平推居然在手心出現一把雲做的大傘,把那數十枚電錐收的幹幹淨淨,而後他腳下升起一片烏雲,人騰到半空,烏雲中轟隆一聲,那數十枚電錐被反射打了回去。
空明棄單手一招,那些電錐全部沒入他的手臂不見。
飛雲立於空中微笑道:“天下第十果然有兩下子。”
空明棄冷哼一聲,背後展開一對兩米長的藍色巨翼,也升到空中,遙對飛雲絲毫不讓。
兩人打得昏天黑地,樂麟不由看得癡了,各種類型的能力居然能夠運用到這樣的境界,原來能量的物質化,能量的形態化,都是可以由人來控製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但這兩人的格鬥水準仍似乎是停留在,追求力量和速度的境界,所謂精神力的結合並沒有反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