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影說不上特別漂亮,也就中人以上之姿。但是她的氣質非常好,後來我分析,她的氣質大約是被那些唐風宋韻、歐美典籍陶冶出來的。她的談吐非常文雅,觀點獨到而深刻,這樣一個又憂鬱又優雅的女人,讓我對她充滿了向往和好奇。
聽說我來自林邑,她接口說她有個非常要好的女朋友也在林邑。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共同話題。她說如果以後她去看望林邑的女友,一定給我打電話。我將樊影這些話視為一種含蓄的勾引,不不,還是說好聽一點,應該算是一種迎合。我情不自禁地開始關心她,替她擋了好幾杯酒,不動聲色地給她遞餐巾紙。她轉頭認真看我一眼,對我嫣然一笑,臉上的憂傷煙消雲散,一下子變得春光明媚起來。
在成熟的男人和女人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就能夠說明一切,彼此會在瞬間心領神會,不需要像小青年一樣大玩特玩貓和老鼠的遊戲。
散場的時候我們互相留了電話。後來她告訴我,那段時間,她事業失利、家庭失和,是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她說我的眼神,她一看就懂了,知道我喜歡她;她還說我就是她想要的那種男人,令她一見傾心。我反問她,想要的是哪種男人?她說,就是那種她看著喜歡,並有一定實力,還比較靠譜、比較重感情的男人。
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是一個相對靠譜、重感情的人。把女人當玩物的男人,我見多了。當然,把別人當玩物,自己肯定也不是什麼東西。
總之,我和樊影算是一見鍾情。
此後我們一直短信聯係。讀她的短信是種享受,她的語言文采斐然,隨便說什麼都能深入人心。有時候她會跟我分享哲學家們關於愛情的言論,比如:“真正的愛情是靈魂與靈魂的相遇,肉體的親昵僅是它的結果。”比如:“一萬次豔遇也比不上一場深刻的愛情。”那時候她隻跟我吃吃飯、喝喝茶、散散步,拒絕之後又於心不忍,於是發給我這樣的內容。
她發這樣的短信,是在我們第三次見麵之後。那時我蓄意想把她請到床上去,當然我會用非常含蓄的字眼兒,比如:“你應該累了吧?要不到我房間裏去坐坐?”但是她非常幹脆地拒絕,一般用三個字:“這次不。”
這三個字,由她說出來,太意味深長了。首先,她的語氣非常堅定,不容置疑;然後,她留有餘地,還有想象空間,隻是這次不,也許下次就可以。
這情形讓我感覺如同在漫步山嶺的途中遇到一隻健壯而狡猾的野兔,它見了人扭頭就跑,但跑幾步,又停下來轉頭打量來人。去追吧,估計一下子追不上;放棄吧,又覺得實在可惜。總之,我被她吊足了胃口。
我疑心我的靈魂就是被她的短信抓住的。反正,除了每天數次短信聯係,我還特意製造機會去廣州,每次都打她電話,很誠心地請她吃飯,並且送一些她會欣然接受的小禮物。比如說我們家鄉的土特產,比如說非常精致的錢包。我知道剛開始就送她貴重的禮物是不妥當的,會顯得我這個人特別心急,目的性太強。
直到第六次見麵,我們順理成章地上了床。那天她的表情非常迷離,說不清楚是歡喜還是惆悵,讓我想到迷途的羔羊這類詞,對她更加心生愛憐。
真正讓我迷上她的,是我和她在床上的感覺。她是一個非常滋潤的女人,說得露骨和粗鄙些,就是水多。她的身體和心靈都是如此。所謂心靈,就是柔情似水。
我一直以為,年屆不惑的男人,工作壓力大,人疲憊,對性的興趣實在是有限,然而跟她在一起,我覺得自己重返青春,我甚至有一次厚顏地給她發短信說:“寶貝,你讓我重新變成一個猛男。”
在她麵前,我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做。並不是這個女人有多麼精於床上之道,事實上,她的表現是有些笨拙的,但她點燃的是我的靈魂,這個三十來歲比我小七八歲的女人,讓我重新體會到熱戀的感覺。
每次跟她上床,我都可以大戰兩三個回合。酣戰過後,我常常會凝視她那張既不青春也不衰老卻讓我鍾愛的臉,正如她又痛切又深情地凝望我一樣。
她說我喚醒了她,是迄今為止唯一和她相愛的男人。以前的人,不是她不愛別人,就是別人不愛她,她和丈夫的感情也不親密。她還說她以前基本上是一個性冷淡,是我讓她變得喜歡床上運動。
在我眼裏,她是個矛盾的女人,即所謂的“放蕩的貞女”——過於放蕩的女人和過於強調貞潔的女人都不夠有魅力,唯有又放蕩又不失貞潔的女人,才有致命的誘惑。
她說她已經對我上癮,每天不聯係我就會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完成。我們基本每天都有電話或者短信,偶爾,她也會特意來林邑看我。她有時候故意不聲不響地來,想要給我驚喜。
問題在於,她這樣的做法,帶給我的是“驚”多於“喜”。
真的,有一次,她讓我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