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這樣做真正的目的是，我覺得顧凱有些難以把握，玩這樣一個遊戲，隻要他輸了，就可以給他來個下馬威。而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為顧凱從神情到舉止，都已多了幾分謙恭，不再有可以在我麵前居高臨下的態度。
正好，茶上來了。
顧凱等服務員退下，眼看我喝了一口茶，他開口了：“曉夢老師，我要告訴你，這次我來長沙，是來開會，再順便找個時間來看看你。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需要看心理醫生嗎？”
我微笑，反問：“你不是正在跟一位心理醫生說話嗎？”
顧凱答：“不錯。可是說實話，這次我來找你，是杜紅雨的意思。當然，不排除另一個因素，我之所以肯來，也有對你感到好奇的成分。”
“為什麼對我好奇？”
“一個可以讓杜紅雨心服口服的女人，絕對是不簡單的。”
“你現在已經看到我了，我是非常簡單的一個人。”
“不，你確實不簡單。”
“好吧，我簡不簡單，那是我的事。假如你來隻是為了研究我到底簡不簡單，我覺得我們的交談實在沒多大意義，現在就可以結束了。”
“哦，你這句話好噎人咧。如果我更心高氣傲一些，我真的會結束我們之間的談話。”
“我並不介意你真的結束談話，我隻不過是為了表達一個意思，我覺得我們應該轉移一下話題。你為什麼找我？你為什麼接受杜紅雨的建議真的來找我？當然，你對我的好奇心，就不用再提了，我們都不是國寶大熊貓。”
顧凱“哈”地笑起來，這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男人。
我不笑，亦不語。
他收斂了笑容，說：“曉夢老師，我的故事，我相信你已經知道得不少。至少，你已經知道了林虹。”
我隻是用微笑代替語言。
他猶豫片刻，說：“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問我自己，顧凱，為什麼你會這麼花心？你怎麼那麼容易見一個愛一個？曉夢老師，花心真的是有病，真是有心理問題嗎？”
我斟酌詞句問：“先不說花心是不是一種病，你分析過你自己嗎？為什麼你會愛上不同的女人？當然，我的問題，應該說都是為了回答你的問題才問的。假如你覺得我問得太直接，你有權利不回答。”
他說：“我當然想過。我覺得，男人，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就比如說我和林虹，我想，一百個男人裏，在這樣的情形之中，至少有九十五個會愛上林虹。因為是林虹先愛上我，而且，她對我的照顧那麼周到。”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因為感激她，所以才愛上她？”
“不完全是。我確實很感激她，我也確實愛上了她。你應該知道，人在脆弱的時候，很容易愛上那個帶給他力量的人。”
“我理解你。”
“不瞞你說，除了杜紅雨和林虹，我還愛過其他女人。我自己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其實，杜紅雨很好，我對她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還會愛上別人，難道我是個品德敗壞的人？”
“不能因此說你品德敗壞。但至少，也許可以說明幾個問題，其一，你自我控製能力不是太強，當然，也可能是你某些時候並不想控製自己；其二，你身上有太多關於性與情感的能量，你是個精力非常旺盛的人；其三，你對自己使用了多元化的情愛觀、道德觀，你並不真的認為這樣做是道德敗壞；其四，說明你有太多機會，也就是太多的女人喜歡你；嗯，應該說還有其五，說明你智商可能比較高，因為你自信你的所作所為可以瞞過其他人，所以你才會放任自己這樣做。”
他望著我，掩飾不住眼中的驚喜，歎口氣說：“曉夢老師，你說得太對了，你很理解我。”
我淡淡地說：“看來你很認同我做的分析。事實上，我這麼說，並不是認同你的做法，我們不過是在討論你這樣做的原因。”
顧凱掩飾地喝了一口茶，他說：“不管怎麼說，我明白杜紅雨為什麼那麼佩服你了，因為你對人性，確實很了解。”
我淡淡地說：“謝謝你的誇獎。”
顧凱繼續道：“曉夢老師，我想專門向你請教，我現在該如何麵對林虹。”
林虹，整件事中，最棘手的就是林虹，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我隻得低頭喝茶，拖延一點時間。
我決定把他的問題擋回去：“不要說請教，我不會教你怎麼去麵對林虹，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去對待她，但我可以跟你一起做一些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