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相中陽光可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氣。在軍區歌舞團,帥氣瀟灑的小夥子多得是。那是因為什麼哪,燕燕自己也說不清楚。

燕燕在軍藝上學,舞蹈專業。暑假,燕燕回到大連海濱家中。在藝術院校上學的同學組織了小分隊,參加文化廣場的演出,還到幹休所慰問老幹部。一群朝氣蓬勃的孩子們的演出,迎來老幹部毫不吝嗇的掌聲,燕燕得意極了。陽光就是到幹休所看望父親的老同事,看了燕燕跳的舞蹈。燕燕跳的是舞劇《紅色娘子軍》中的一段獨舞,漂亮優雅的燕燕把陽光的眼睛都看直了,燕燕跳得是啥他根本就沒有去在意。

海濱浴場風情怡人,總是有些浪漫的故事如這潮起潮落。陽光遇到了燕燕。燕燕和一群女孩子歡快地談笑,藍天白雲海水沙灘襯托著她們的卓越和高傲。陽光故意大聲地談論,以引起燕燕那幫女孩子的注意。

陽光說,現在的女孩不得了啊,啥都不懂就敢到處去顯擺啊。你不知道,我昨天去幹休所看望周老伯,一群學生娃在演出,那個跳舞的女孩還跳紅色娘子軍啊。她跳的哪是紅軍戰士,就是穿軍裝的大小姐在織毛衣啊。我給你學學啊。

陽光做著誇張的動作,引得大家發笑。

燕燕走到了陽光跟前,昨天的舞蹈是我跳的,不會欣賞就別亂發言。舞蹈能與操場上練兵相提並論嗎?

陽光狡黠地眨眨眼,原來是閣下啊,失敬失敬。不過,閣下的舞蹈確實少了點軍人的精神勁。

燕燕說,雖然我在軍藝上學,我也是軍人。別跟我擺譜。你有精神,我們來比試比試。

陽光說,哈哈,還是新兵蛋子吧。說吧,比什麼?

燕燕說,我轉圈,你翻跟頭。敢嗎?

大家都跟著起哄。

燕燕一個小旋就是三圈。陽光也不示弱,翻了三個跟頭。

燕燕一個小旋接一個小旋,陽光翻得暈頭轉向,趴在沙灘上喘著粗氣,說,新兵蛋子,今天我狀態不好。有本事去訓練處找我,咱們再比試,我叫陽光。你叫啥?

燕燕高傲地仰起頭,轉身走了。

故事好像到此為止了。

兩年後,陽光收到一封信,說她是軍藝畢業,畢業的作品是獨舞《哨所》。她說,她有了下基層為官兵演出的機會,她去了隻有幾個人的小島哨所,真正體驗了什麼是軍人的精神。下個月要到軍區會演,希望他能去看看,看看她還是不是個穿著軍裝的大小姐。落款是燕燕。

燕燕是軍人世家,父親是位將軍。燕燕畢業是可以留在北京的,可是燕燕卻申請去了軍區歌舞團。同學老師都替她惋惜,她卻快樂地像隻小鳥。她去軍區的理由太簡單了,離陽光近了。

真不明白,你究竟看上陽光什麼了?燕燕的同學明強非常痛苦燕燕對自己的無動於衷。

燕燕和明強是從幼兒園一起長大的朋友,一起上少年宮學舞蹈,一起高考上軍藝。誰見了都說是天生的一對。燕燕隻把明強當朋友。在舞台上,明強和燕燕同舞,明強眼睛裏常常流露出期盼和柔情,燕燕根本不去對接。台下,明強也如同護花使者一般,嗬護關照著燕燕。可是,不論台上台下他們離得有多近,明強總是走不到燕燕的心裏。

明強知道了燕燕心儀陽光,痛苦得直甩自己的長發。明強把陽光約到海邊,說要和陽光單挑。

陽光看看明強單薄的身體,笑了,就你?哈,三個你這樣的賈寶玉也不是我的對手啊。

明強來了個原地後空翻,說,我跟你挑翻跟頭。

陽光連忙擺手,別別,我服你了。你們跳舞蹈的是不是有翻跟頭的癮啊。

明強說,認輸就好。我告訴你,你一定要好好愛護燕燕,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說完一甩頭發,顛顛地走了。

明強對燕燕說,我教訓了你的陽光,他以後要是欺負你,我去收拾他。

燕燕的笑聲如百靈般動聽,隨即來了個小旋。

燕燕發生意外,是在冰封素裹的寒冬。春節前夕,歌舞團下部隊演出。一場演出結束後,聽說在靠近邊境的高山上,還有一個隻有兩個士兵的哨所。他們常年在險要的山峰上,見到人都很少,更不要說鮮花一般的女兵了。

燕燕和一個歌唱家主動要求,去給哨所的戰士演出。燕燕說,陽光啊,我就想象如果是我的陽光在那哨所裏,我能不去嗎?

燕燕在冰天雪地中,為戰士跳了舞蹈《哨所》,戰士哭了,說他們看懂了。

燕燕就在下山的路上,滑下了山岡,雙腿失去了知覺。

陽光迎娶了坐在輪椅上的燕燕。

那日傍晚,陽光推著燕燕路過廣場,許多人在跳舞。陽光看到燕燕那出神的目光,忽然就把燕燕推入了跳舞的人群中,輪椅伴隨著節奏進退旋轉。燕燕大聲地說,陽光,我要編創出輪椅舞蹈,我還可以飛翔。

燕燕創編的輪椅舞蹈《飛翔》大受歡迎,明強和燕燕的完美演繹征服了觀眾。

明強對陽光說,陽光,你是真哥們。我來給你翻跟頭。騰騰騰,就是一溜後空翻。

燕燕依偎著陽光,笑得陽光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