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之後,申沉和美冬結束了雲南之行,從機場出來,美冬背起背包,在前一天,她和申沉就把各自的行李分裝好。美冬拉過自己的行李箱,“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嗎?”申沉疑惑地問美冬。“不用了,申沉,我要直接去單位,休了這麼久的假,單位的事情一定壓成山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美冬表現得異常堅定。“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也早點回去休息。別太累了。 ”申沉叮囑道,然後看著美冬拉著行李箱走向了出租車等候區。
美冬坐進出租車,雖然剛剛進入四月,北京已經很暖和了。溫暖的風從車窗外麵吹進來,吹到美冬的臉上,她卻覺得冷,很冷,她把車窗搖好,把外套的衣領豎了起來,紫色的圍巾也纏繞在頸部,前麵的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著美冬的一係列舉動,心中迷惑不解。
過去的九天,美冬和申沉幾乎把雲南轉遍,他們一同去了西雙版納、麗江古城、玉龍雪山、香格裏拉,還有大理的蒼山洱海。在這段共度的時光裏麵,兩個人互相為對方拍照,卻很默契地再也沒有出現在同一個相框之中。彼此間也沒有再發生親密的舉動。
在一個傍晚,美冬和申沉一起去攀登蒼山,山間的微風輕拂,吹擺他們的長發。這一對戀人,也許是曾經的戀人相隔著三四米一前一後地默默無語地沿山間小路向山頂爬去。一顆山路上的小石子滑脫了,美冬腳下一滑,毫無防備地向前方跌倒,跟在她後麵的申沉手疾眼快,一個箭步衝過去,從背後抱住了美冬。美冬就在行將摔倒觸地的一刹那,腰部被申沉用力地抱住,美冬轉過身,麵對麵仔細地看著申沉,一下子緊緊地摟抱住他,申沉也同樣摟緊了美冬的身體。多麼有力而熟悉的擁抱,久違了。美冬將頭枕在申沉的右肩上,就這樣緊緊抱著申沉。“謝謝你,申沉。”美冬輕聲地在申沉耳邊說。“沒關係。”申沉小聲地回答。美冬的眼淚恣意地流淌下來,她用手背抹去眼淚,可更多的淚水和鼻涕沾濕了美冬的手和申沉的肩膀,申沉一動不動地擁抱美冬在懷裏,美冬知道,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不再屬於她了。“怎麼了,美冬?”申沉輕聲地問,他感覺到了美冬身體的顫抖,“別說話,申沉,別說話,就這麼摟著,讓我再摟你一會兒。”鬆林那邊的夕陽正在徐徐落下,紅霞滿天,風花雪月之地映在美冬的眼中變成了血色的浪漫。
機場高速兩邊高大的白楊麵無表情地和美冬對視著,其實它們毫不費力地就看清了這個美麗姑娘心上的傷痕,可它們無法給出它們的安慰,盡管它們很想那樣去做,卻也隻能停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出租車停在二環路邊的一個路口等紅燈,車窗外人流車流熙熙攘攘,這個路口留下了美冬無數的回憶,就在那根電線杆下,就在那個綠色的廢棄了的郵筒邊,美冬無數次地站在那裏麵向北踮腳張望,看著申沉從人行道上急急地跑過來,以後,她再也不會在這裏等申沉出現了。畫在手上的表沒有動,卻不知不覺帶走了許多時光。美冬坐直身體,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申沉回京之後第一時間去見了隋欣,蒼山洱海前的深情擁抱也曾讓他心生不舍,可當他見到隋欣的一刻,他的心被一種久別重逢的感情激蕩著。他們幾乎每天的下班後都會見麵,像是要彌補這段空缺的時日一樣。對於冬天夜晚摟著隋欣坐進出租車的那個男人,申沉沒有問起。
“看你今天一整天的情緒都不高,為什麼呢,隋欣,能告訴我嗎?”申沉站在隋欣身後問。隋欣扭頭看著窗外,“你別問了,你不會懂的。 ”隋欣低語。隔著百葉窗的一條條細縫,也能看出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耀眼,外麵應該溫度很高。牆上的空調會每隔幾秒鍾規律地發出沉悶枯燥的輕響。“我遇見那麼多人,可為什麼偏偏是你?看起來最應該是過客的你,卻在我心裏占據這麼重要的位子。”申沉自言自語,“我陪你一起回江西吧,我明天就去請假,不,我今天就能請假,打個電話就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