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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申沉憤怒的身影,隋欣也感到一陣心疼。她明白她今天深深地傷害到了申沉,這個男人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了。她並不希望這樣,申沉人很好,也很有趣,是很好的朋友,他們在一起相處得也很快樂。隋欣很喜歡申沉。可是她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可能最終走在一起。今天她必須如此,哪怕申沉就此在她的生命裏麵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要這樣去做。她不想看著申沉對自己越陷越深,她善意地提醒過無數次,可申沉仍無動於衷,執迷不悟。隋欣走到窗前,看著下麵頭也不回的申沉的背影,她慢慢地笑了起來,“對不起,申沉,我隻能這樣,這樣卻是為了你好。為了你以後能夠安寧快樂地生活,不要像我這樣。”隋欣笑了,笑申沉,也笑自己。

沉悶,陰雨連綿的天氣在深圳已經持續了半個月,一如新雅的心情。這半年來,她和管素強一直話語不多,那個總經理助理劉薇在新雅強硬的一再堅持之下被辭退後,管素強夜不歸宿的情況漸漸多了起來。新雅起初也追問或爭吵,可漸漸地她覺得疲倦了,也習慣了。問來問去,得到的有可能也是一通謊話,後來新雅就想,不管他是真的因為工作忙,工廠裏需要盯緊,或者應酬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至少這個家還在,彎彎還能得到來自父母雙方無限的關愛,能幸福地成長,這就足夠了。

彎彎上小學的事情新雅和管素強交流了幾次,最終的意見是彎彎既不回北京,也不去天津,就在深圳直接上學,由新雅來照顧。最近這幾天新雅一直在忙著聯係學校的事情,現在已經是八月了,還有半個多月學校即將開學。這天新雅再次來到一個朋友介紹的一所新設立的以外語見長的學校。在和校長見麵溝通了幾次之後,彎彎也通過了入學考試,今天是來辦最後的入學手續。這件事情辦成,新雅也算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她憧憬著彎彎穿上整齊的校服,背起書包作為新生踏入校園那嶄新的一天,她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多麼美好的時光,那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是在整個學生生涯度過的。

新雅邊想著邊向停車場的汽車走去,快要走到車前的時候,遙控器已經打開了門鎖,新雅卻毫無防備地向前跌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坐在地上,膝蓋被磨破了,流出了鮮血,她從包裏拿出紙巾,簡單地擦拭包紮了一下,新雅環顧四周,道路平坦幹淨,也沒有溝坎之類的存在,今天自己又穿的是平底鞋,沒有穿高跟鞋,卻何以不明不白地摔了一跤。新雅再次把走過的那近前的幾步路和自己的鞋子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仍是不明所以。她笑了笑,難道真是自己歲數大了,腿腳不麻利了,她扶著車門站起身,卻忽然感到一陣目眩般的暈厥,險些再次摔倒,她扶著車門,努力地站直身體,心卻慌得厲害,眼皮也是眨個不停。一種緊迫的恐懼感緊緊地向她襲來,新雅的身體不寒而栗。

“景文兒,景文兒。”張景文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天還沒亮,四下裏一片寂靜,呂寧還沉沉地睡在他的旁邊。他坐在床上,呼吸急促地喘著氣,努力地想摒棄剛才的噩夢。“景文兒。”微弱無力的呼喊又一次似有似無地傳進他的耳朵,他現在確認了,那不是夢,是真實的聲音。張景文穿上拖鞋,尋著聲音走進了父親的小屋,老爺子斜靠在床邊,“爸,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張景文有些緊張。“沒什麼,就是有點兒憋得慌。給我把水端過來。 ”張景文趕緊把頭天晚上涼好的白開水端來,老人小小地喝了一口,坐在床上,顯得很虛弱。“爸,咱們去醫院吧。”張景文緊張地坐在床邊,扶著老人的肩。“不用,沒事兒,老去醫院幹嗎?我不想去那兒。”張景文從老人手裏接過水杯,放到床頭,心神不寧地望著老人。“景文兒,陪我出去走走吧。 ”老人說。“現在嗎?”張景文看了眼表,才剛剛早上四點鍾。“嗯,現在,想出去遛遛。屋裏太悶了。 ”“那好吧,我給你拿衣服。 ”“輕點兒,現在還太早,別給大家夥兒都吵起來。 ”

清晨四點的北京街頭,天剛蒙蒙亮,天空中鉛色的陰雲沒有散盡,一切都還沒有醒來,八月的天氣,在清晨顯得格外清涼。張景文穿著背心短褲,攙扶著他的父親緩步走出西廊下的街口。老人穿著那件對襟拴帕的白色中式長袖襯衣,下麵是一條灰色的長褲和布鞋。 “爸,你冷不冷? ”張景文問。“不冷,正合適,比在家裏舒服多了。”路過街口路邊的那幾幢塔樓時,張景文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給弟弟張景華打個電話,可時間還太早,他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