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寒風凜冽，可是今天的陽光很充足，投射到身上帶來一種軟軟的感覺，像是在提醒她們，眼前的一切都是你熟悉的呀。春節期間的紫竹院公園裏麵遊人非常稀少，連結冰的湖麵上都沒有人在遊玩，湖邊成排的柳樹幹枯的枝條大幅度地在風中搖來搖去。兩個姑娘互相挽著胳膊，漫步在園中。
“回來多久了？”葉子問美冬，“快一個月了。 ”“你是平安夜那天見到申沉的？ ”“是的，真巧啊，我和以前的同事一起去 KTV唱歌，正巧你們那天也在那兒，我就碰到申沉了。 ”“申沉前天才告訴我們你回來了。當時真是吃了一驚。”美冬向後捋了一下被風吹散的長發，笑了笑沒有說話。“為什麼那天不來我們的房間坐一坐？這樣大家都能見麵了，你走以後，大家都挺惦記你的。 ”“不想去，有些害怕見到你們。 ”“這話說得真沒有道理，大家都是好朋友，一起度過了那麼多年，有什麼可害怕的呢？”美冬還是沒有回答。她們漫步到了湖的北岸，午後三點的陽光沒有遮攔地照射下來，照在湖上的冰麵上，跳躍著閃閃發光。
她們兩個人在一張湖邊的長椅上坐下，各自把圍巾圍緊，將衣領豎起來。
“葉子，這裏好安靜啊。真是好久沒有來這裏了，什麼都沒變。”美冬說完，出神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冰麵。“現在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死拉硬拽地要你陪我來這裏的事情。”葉子說。“是啊，有多久了，已經過去十多年了。”美冬的思緒又回到那遙遠的同樣是假期裏麵的冬日午後，他們一群少男少女在冰麵上滑冰車的情形。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申沉和輝子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申沉眼中奪目的光芒。想到這裏，像有一陣陣歡快的笑聲從遠處的冰麵傳來，掛在嘴角的微笑卻越來越勉強。“美冬，你就是那次認識的申沉吧。 ”“是啊。 ”
“我記得當時你對我說，覺得他在這群人裏麵最聰明。 ”“的確是這樣，我那時就被他深深吸引了。”時至今日，說起這些美冬還是有一絲羞澀。“喂，美冬。 ”“嗯？ ”“申沉好像和那個女牙醫分手了。 ”“我想到了。 ”“是他告訴你的。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是我猜到的。 ”“你猜到的，你隻見了他那一次。而且你們也沒說幾句話吧。 ”“是的，沒說幾句話，不知道說什麼好。可我猜到了，從他的眼睛裏麵。”葉子轉過頭，十分認真地看著美冬。
“葉子，我和申沉好了十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你們這些好朋友也許從來沒有太注意過申沉的眼睛，可我知道，他的眼睛是會說話的，他心裏的一切都能從眼睛裏麵讀出來。他以前的眼睛是什麼樣子，我一直都記得，可那天他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他的眼神是那麼黯淡了，像蒙了一層霧一樣的東西，模糊不清了，像被什麼遮住了眼睛，我看著都覺得心疼。 ”
“美冬，你想過重新和申沉開始嗎？再回到他的身邊。”美冬在微笑裏搖了搖頭。“為什麼，美冬，你難道不是為了他才回來的嗎？ ”“我隻是想他，也想念這裏，才會回來。卻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申沉了。 ”“他不再是從前的申沉了？美冬，這是什麼意思？ ”“我剛才說了，他的眼睛是會說話的，而我恰恰是可以全部讀懂那些內容的人。他的眼睛裏麵還有別人逗留的身影，那身影清除得不夠幹淨。”葉子聽完，感到一陣傷心難過，她靠在美冬的身上，緊緊地挽起美冬的胳膊，一同望著寂靜的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