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翡翠樓中丹陽傷春(1 / 2)

冬日時間的節奏總是慢的,尤其是在這麼一個安靜的小鎮裏,元宵節的鬧熱一過,整個小鎮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春節裏很是紅火了一陣的風月場所因為氣候的關係也生意寥寥,隻剩一兩個依舊打著哈欠懶散梳妝的女子依偎在油漆已經斑駁的柱門旁有氣無力地招攬著生意。小攤小販們依然像往日般一大早就將自己的貨物擺上整個鎮上唯一的街道——琉璃街兩側,照顧生意的同時彼此閑聊著春節期間的趣聞,如誰家母豬又生崽了,誰家的母雞整個冬天都死光了,誰家公婆節日裏幹架結果婆姨直接拎著包袱回娘家了,小生意人的世界永遠都是那麼狹窄,無非就是自己的左鄰右舍,近得從籬笆旁探出個頭就可以看完,然而他們的世界卻又是簡單快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他們的世界裏永遠演奏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老婆孩子熱被窩”。貨郎算是鎏金鎮一道流動的風景了,他們吆喝著很有節奏的曲調,諸如“酒幹倘賣無”,“賣豆腐腦”之類,或搖著撥浪鼓或敲著脆鈴走街串巷,每每引得三五頑皮孩童尾隨學唱。

鎏金鎮最豪華的酒樓當屬位於鎮東頭的“翡翠酒樓”了,兩米多長的藍布旌旗上請了鎮裏最能幹的繡花娘金娘繡了碩大的“翡翠生光”四個綠字招攬顧客,這四個字據說還是請葉大儒的寶貝女兒掌上明珠葉傾情小姐欽定的。原本這種題字的活計是落不著給閨女家的,但是翡翠酒樓的老板是一個勤快的年輕後生,名叫莊經緯的,人喚小莊,原是個秀才,在鎮上葉大儒開的私塾求學,早就傾慕葉小姐的才華,在他的父親過世後,棄文從商,將以前的“鎮東酒樓”改為了“翡翠酒樓”。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誰料想,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書生竟然當起了管賬的兼跑堂的,硬是把原本就生意興隆的酒樓發展得更為壯大,顧客盈門,實乃後生可畏。

這段期間哪怕翡翠酒樓生意再忙也不敢懈怠,因為來了個“貴人”。自打臘八未到,就來了一個服飾華美,氣勢龐大的人,據說是當今宰相許博家的三小姐,閨名許丹陽,帶著兩個丫鬟三五家丁,把整個翡翠酒樓最豪華的廂房給近乎占滿了。翡翠酒樓前廳和一般酒樓無二,隻有上下兩層,用來招待每日閑散客人,前廳左右兩間小房是廚房和後台。酒樓中間是一個小小院落,雖然狹小,卻很秀氣,擺著些奇花異石,種著些鬆竹梅蘭,內有一個小型人工造就的湖泊,湖裏養著睡蓮,湖上一條精美長廊,長廊正中一座玲瓏湖心亭,穿過走廊,方是招待南來北往客人的東西廂房,一共有三層,一樓是歌舞場所,擺有一米多高的舞台,每日夜間飯點時分或有歌女歌唱、舞蹈,或有說書人說書,甚是熱鬧,每層樓上都有雅座,供閑雅客人歇息欣賞。此時時間尚早,幾個酒樓小廝尚在認真地整理著庭院客房,擺放著茶點供晚間客人們享用。

此時,丹陽小姐正斜倚在三樓窗前看著遠處冬日下的餘暉漸漸散盡,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美人也孤寂。“小姐,來鎏金鎮也將近一兩個月了,可定了何時回京?老爺夫人該著急了,”丫鬟青杏怯生生地說道,見小姐無語,丫鬟碧桃說道“小姐莫非還想著當日了緣師傅手上戴的瑪瑙鐲子?照奴婢看來,也無非就是一般市麵上的仿製品罷了,憑她一個小道姑從哪得來這等名貴東西,”“就是啊,小姐不知如今市麵上的仿製品仿得可好了,您忘了上回二少爺不小心打碎了老爺最喜歡的琉璃杯就找了個仿製的來,連老爺都騙過了呢”,“可不是嘛”,兩位丫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唉,扶我起來”,許丹陽懶懶地說道,“憑它什麼名貴珠子我又怎會上心,從小到大在府中我什麼沒看過,隻是我這次來鎏金鎮所為何來?”許丹陽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又緩緩地說道“難不成真是為了給白雲觀那老道姑賀壽?你們是知道的,我打小對那些佛啊道啊的都不以為意,”兩個丫鬟此時麵麵相覷,“這鎏金鎮的日子是何等乏味,枯寂,你們也是看到了,要不是我花了幾十兩銀子,他們也不知要等上多少年元宵節才會這般熱鬧呢”,“小姐就是善心,讓那些老百姓們長了眼了”丫鬟碧桃說道,“唉,花個幾十兩銀子也不打緊,剛說到哪了,我來這鎏金鎮不就是為了不見莫經綸的兒子嘛,想他莫經綸,也隻不過一個京城富甲一方的商人,一個暴發戶而已,以為憑幾串瑪瑙鐲子就可以打動我許丹陽做他家的兒媳,簡直是癡人說夢”,“就是,小姐是何等高貴的人,該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