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湖心亭小莊終表白(1 / 2)

春天的夜晚,特別地寧靜,翡翠酒樓的戲台也早已謝了幕,夥計們正來回灑掃著,一切是那麼的平靜、祥和。了緣披了一襲薄衫,躺在窗邊的藤椅上,看著蔚藍的天幕上那一彎淺淺的新月,新月彎彎,仿佛姑娘的一彎秀眉,那天上一閃一閃的星光,便是佳人頭上點綴的花鈿,一切是多麼的美好。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了緣想起了兒時了悟師姐教自己的童謠,想起了牛郎織女的故事。“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了緣沉吟道,“還有那‘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傾情姐姐拿了一條薄毯給了緣蓋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姐姐,你說莫大哥和謝小姐是否就應了這‘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了緣問道,“緣兒,可別多想了,他們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往後甜甜美美的日子多了去了,”傾情一邊拍著了緣,一邊答道,“希望如此吧,可我總覺得莫大哥捉摸不定,諱莫如深,”“行走江湖的人許是都這樣吧,像你這小丫頭一眼讓人看穿了去,那還怎麼仗劍走天涯啊,夜深了,你也累了,早些睡吧”,傾情微笑著輕拍著了緣,就如同一個親切的姐姐,了緣看著眼前這一張溫和的臉,眉如遠山,眼如點墨,目光就像這春天的月光,讓人從心裏麵覺得踏實,於是,了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將軍府裏,此時卻是熱鬧非凡,大家都在談論白天新姑爺是如何一箭穿楊,如何英明神武,如何氣貫長虹,人人都喜氣洋洋,為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小姐終於尋覓得一個如意郎君而喜不自甚,這件喜事算是將軍府裏幾年來最隆重的一件事了吧,比將軍在前線傳來捷報還讓人歡喜。謝將軍、謝夫人、謝梅亭、謝鬆亭、莫幹雲,五人一起在桌上用晚膳,謝夫人雖久病在床,此時遇著喜事人也是精神萬分,看著莫幹雲,竟覺得格外地醒目,格外地順眼,不愧是老爺精挑細選選回來的女婿,人看起來分外幹練,英氣十足。“莫公子,是哪裏人啊?”謝夫人笑眯眯地問道,“回謝夫人,在下祖籍也是蜀中,幼年隨父遷往京中,此番也是第一回回老家”莫幹雲緩緩答道,“噢,怪不得,也算是個同鄉,飯菜可合胃口?”謝夫人又問道,“回謝夫人,甚合胃口”,“嗬嗬,莫公子,別客氣,這裏以後就是自己家了,別一口一句謝夫人”,“娘,你說什麼呢”梅亭在一旁嬌羞道,“這丫頭,有什麼好害羞的,再過幾天,辦了喜事,拜了堂,就是一家人了,”謝夫人笑道,“就是,我還等著姐夫教我功夫呢,一看姐夫就是練家子,好身手”,鬆亭也在一旁插話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這頓飯算是謝府這段日子以來最熱鬧的一頓飯了。

飯畢,莫幹雲一人來到花園,花園的幾株桃花已經開了,夜晚散發出陣陣幽香,靜謐的黑夜中,看不見花兒的模樣,聞著這淡淡的香,也知道花兒定是開得極好的了。“公子,我娘讓你見笑了”,梅亭從背後走來,“沒有,小姐多心了”,莫幹雲回道。“這桃花開得真是好,可是姑娘親手栽培的?”莫幹雲問,“不是,我小時候,這桃花已然開得很好了,聽爹爹說是我姨娘栽的。”“咦?怎麼沒看到姨娘啊,”莫幹雲好奇地問道,“姨娘已經離去十幾年了,”“怎麼會呢,真是‘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莫幹雲愴然道。誰知梅亭趕緊作勢要捂莫幹雲的嘴巴,“公子這話可說不得,爹爹最忌諱啦,”誰知一下子沒站穩,跌倒了莫幹雲的懷裏,梅亭趕緊起身,臉兒頓時羞得通紅,還來不及道別,就一溜煙慌慌張張地跑了。看著梅亭黑夜中離去的背影,莫幹雲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姐夫,阿姐最是溫良謙和,姐夫以後有福了,可要善待阿姐啊”,黑夜中又閃出了一人,正是謝鬆亭。“莫某最是惜花之人,平生隻知‘唯恐夜深花睡去,便燒高燭照紅妝’”莫幹雲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隻剩謝鬆亭一個人獨自立在桃花叢中,唯恐夜深花睡去,便燒高燭照紅妝,自己何嚐不是一個惜花、護花之人,隻是自己尚不明白那天的花兒是誰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