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緣本不想哭,從小到大了緣設想過很多次自己的身世,或許自己也是和了悟師姐一樣,父母家貧養不活自己,無奈把自己送進觀中,了緣想,父母是有苦衷的,若是萬不得已,誰會將自己的親骨肉剛出生就送走呢,了悟師姐也是在家裏養到好幾歲實在沒辦法才送進觀裏來的,光這樣,了悟師姐的父母親人一年也來觀裏看上好幾回。每當月上柳梢的時候,了緣就會躺在自己的臥榻上想父母,想親人,想他們此時有沒想過自己,現在的生活如何了,那時候,月亮就是了緣的父母親,一閃一閃的星星就是了緣的兄弟姐妹,了緣總是伴著他們親切的注視入睡。了緣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竟然會是整個鎏金鎮德高望重之人,了緣更想不到平日裏香客們說的長得和自己頗為相像的謝家大小姐竟然真是自己的姐姐。當婚宴上看到眾人的反常表現之時,了緣就想到了定和自己的身世有關,謝府吊唁之時,四婆說自己竟然是謝家二小姐,竟然是鎮上傳說了十六年的一屍兩命胎死腹中的小嬰兒,當看到自己的母親遺留給自己的唯一遺物——一方手帕之時,百感交集,了緣沒法控製住自己這十六年來的情感,於是,她隻有跑到自己的嫡親姨娘靈堂前大哭一場。
哭了許久,謝將軍走上前輕拍了緣依然聳動不止的雙肩,慈愛地說“孩子,是為父對不起你,是為父對不起你們母女啊!”了緣睜著一雙已經紅腫的雙眼看向謝將軍,哽咽地說道“將軍,我娘親的墳在哪兒?”聽到將軍和了緣的對話,靈堂旁邊的梅亭、鬆亭姐弟詫異萬分,一齊看向將軍和了緣。“傻孩子,我是你爹爹啊,所幸上天庇佑,你娘親和你一樣吉人天相,也尚在人間”將軍繼續慈愛地說。“妹子,幹娘在京城等著你呢”莫幹雲立在一旁說道。了緣回頭又看向莫幹雲,此時,莫幹雲沒有了往日的傲然,眼中閃過一絲柔光,“我是幹娘養子,你大哥,十六年前,幹娘掉下山崖,被莫老爺所救,回京途中恰好遇上饑寒交迫瀕臨死亡的我,於是痛失愛女的幹娘收養了我,用她的奶水喂養了我。”莫幹雲柔情地說道,“妹子,我們雖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是吃幹娘的奶水長大的,那原本是屬於你的。”“大哥,我有爹爹了,還多了一個大哥,師姐,我有爹爹了,情姐姐,我還有大哥了”,了緣哭中帶笑地看向了悟和傾情,了悟和傾情皆眼中含淚慈愛地微笑。
此時,先前沉默的梅亭也緩緩站起,拉著鬆亭的手,一起走到了緣跟前,說道“好妹妹,你不止多了一個爹爹,一個大哥,你還有我這個姐姐,和鬆亭這個小哥哥”,頓了頓,梅亭伸出手輕撫著了緣滿是淚痕的臉頰,繼續說道“我苦命的妹妹,十六年來,我每年上青峰山白雲觀為爹娘祈禱,和你打了無數個照麵,我竟糊塗得不知你就是我的妹妹,就是當年紅姨奪門而出苦苦尋找的小嬰孩”。了緣伸手抓緊梅亭的手,也哭著說道“姐姐”。突然,梅亭跪倒在了緣麵前,語帶哭腔,說道“好妹妹啊,我母親昨日已魂歸西天,我跪在你麵前,請你原諒我母親當年的一時惡念,是我母親對不起你和紅姨,但是從那時起,我母親便常年臥病在榻,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請你原諒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