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劉琦也沒個親信。
就是劉琦蒙冤入獄,也隻能依靠自己的堂兄劉磐。
在劉琦的記憶中,劉磐和他的關係還不錯。
一連過了三日。
劉表徹底冷靜了下來,決定親自來看看劉琦。
一進地牢,劉表便一揮衣袖掩住口鼻。
血腥味,屎尿味,加上汗臭味,別提多過癮了!
死牢裏的犯人大多不認識劉琦,可劉表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
“哈哈!州牧大人也有興致來我們的地盤啊!”
“大人,冤枉啊!”
“隻要免了小人的死刑,小人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一時間,古井無波的死牢像是沸騰的開水一般。
麵對著七嘴八舌的犯人,獄卒拔出佩刀護佑在劉表左右,一步步向死牢深處走去。
不少犯人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戴著木架的雙手伸出牢房外去抓劉表。
換來的隻是獄卒的抽打。
終於。
劉表停了下來。
盤坐在草席上的劉琦睜開雙眼,一臉肅穆:“你來了。”
“我來了。”劉表臉龐顫動,輕歎道:“你連一聲父親都不願意喊了嗎?唉!”
“我的父親是孤身一人來到荊州護一方百姓的天下八俊之一,他文武雙全,威名遠揚,而不是聽信長舌婦人的昏庸州牧!”
“放肆!”
劉表麵露慍色。
“要殺便殺!”
劉琦無動於衷。
他的長發淩亂地披散著,身上髒兮兮的,目光依舊銳利。
銳利如刀。
劉表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心底卻對劉琦膽色的變化頗為詫異。
“能在此處待上三日,想必甚是煎熬,真是苦了你了。”
“還好。”
“這兩日我屢屢做夢,夢到了你死去的母親。”
“你對得起她。”
劉琦的生母陳氏在劉琦小時候就病逝了。
在陳氏病逝之前,劉表確實對她很好。
“可是,你就不能給為父一個台階下嗎?”劉表寒眉倒豎,一臉不解:“你的性子怎麼變得如此執拗?”
“看來,你終究是對我下不了殺手。”
“你是吾兒啊!”
說到這裏,劉表無奈至極。
不等劉表話音落下,劉琦身影一閃,衝到一個獄卒身邊,搶下一把短刀。
“你……你幹什麼?!!!”
劉表徹底慌了。
“對不起,我做不到,今日你我父子之情蕩然無存,養育之恩隻能等以後再報了。”
“莫做傻事!”
劉琦自然不會自殺,手上的刀架在脖子上,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樣,便能夠給蔡氏一個交代了吧!”
隨著劉琦的動作開始,一縷縷黑發飄散。
“今日起,你劉景升和我劉琦一刀兩斷!”
在古人眼裏,削發意義上如同斷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絕不會輕易割舍。
劉表渾身顫抖,雙目含淚,說不出話來。
他不敢再逼劉琦。
或許,劉琦說的不錯,這是對蔡氏最好的交代。
死牢中,其他人聽到這一場對話,更是議論紛紛。
原來三日前進入死牢的小公子竟是劉表這位荊州牧的嫡長子,劉琦。
父子反目。
這戲碼倒是讓這些死囚大呼過癮。
良久過後,劉表留下了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若是你有朝一日,悔過了,隨時到府裏找我。”
劉琦不為所動。
直到頭發剪完,他將手中的短刀遞給了獄卒。
獄卒老老實實地打開牢門:“大公子,請回吧!”
劉琦也不矯情,當下邁門而出。
當他走到一個漢子的牢門外,停了下來,對獄卒吩咐道:“把他放了。”
“喏!”
獄卒不敢怠慢。
“咦!你這公子真是有趣,那麼多喊冤的不救,救我一個任俠兒!”
褪下了枷鎖,那漢子活動著雙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劉琦。
所謂任俠,便是打家劫舍的賊匪。
劉琦沒有回應他,隻是說道:“走吧!”
這裏,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當然,那漢子也不想待。
踏出死牢的第一步,劉琦望了一眼身後的漢子,仰天長嘯,胸中苦悶一掃而空。
“占據了你這副身軀,豚犬之名就由我來替你洗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