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琦走後,劉表身形一晃,差點栽倒。
劉琮連忙去扶,被劉表一把甩開:“連話都說不明白,難道我真的冤枉了他?”
“夫君此言,將妾身置於何地?”
“罷了,罷了,我就當沒這個兒子。”
說罷,劉表離開了此處。
一輪驕陽從天邊升起,和煦的光芒倍加襲人。
劉表望著庭院中泛起漣漪的湖麵,回想起剛才的畫麵,心中一怔。
還從來沒有見過劉琦如此坦蕩過,那氣勢猶如當年自己單騎入主荊州一般!
這麼想著,劉景升心中五味雜陳。
……
襄陽地下死牢。
兩名侍衛哪裏敢關押,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劉琦。
“你們二人怎麼稱呼?”
到了死牢,劉琦主動換上一身囚衣。
那二人還以為劉琦心生記恨,俯身便跪:“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二位請起,琦並沒有他意。”
見劉琦麵帶笑意,二人順勢起身,戰戰兢兢地報出了各自的名諱。
“小人張三。”
“在下李四。”
劉琦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低聲懇求道:“如今我身陷囹圄,命不久矣,有一事相托,不知二位可願相助?”
“大公子但說無妨!”
張三和李四對視一眼,心中有了計較。
這位大公子向來溫文爾雅,反觀蔡氏和劉琮心胸狹隘,稍有不順便對下人打罵。
想來大公子也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對於蔡氏和劉琮對劉琦的排擠,下麵的人不敢非議,可心裏卻有一杆秤。
再說了,劉琦畢竟是州牧的嫡長子,眼下進入死牢,可來日說不定另有一番說法。
“你們二人若有空閑,走一趟長沙,見到我兄長劉磐就說,琦念及兄弟之情,倍感思念。”
聽到劉琦的吩咐,張三瞪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大公子,隻是這般說嗎?”
“琦自身難保,不想連累二位,能將這句話帶到便好。”
張三心中感動,當即說道:“君所托,必不相負!”
若是劉琦逼二人放了自己,張三和李四也不敢不從。
但劉琦隻是讓他們帶句無關緊要的話。
對二人來說,並不難。
緊接著,二人和獄卒交接。
劉琦老老實實地走到角落裏,鑽進牢房,席地而坐。
耳邊嘈雜一片,死牢中大多窮凶極惡之徒。
可劉琦無心打理這些人,自顧自地想著自己的下場。
他繼承了劉琦的身份,也繼承了劉琦的記憶。
原先曆史軌跡中,劉琦是一個懦弱的書生,一生沒有什麼成就,被世人評價為:琦性慈孝。
在一代梟雄曹操的眼裏,則是豬狗之輩。
“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
後世的文學評價家大多讚同曹操的評價。
“曹操謂生子至如孫仲謀,若劉景升諸兒,與豚犬等,原非虛言。”
仁慈孝義本沒有什麼錯,可錯就錯在這個時代並不需要慈孝。
從劉琦醒來的那一刻,蝴蝶效應便已產生。
按照原先劉琦的秉性,多半並不會解釋,以免家醜外揚,那劉表可能會將劉琦逐出襄陽。
而今,劉琦已經觸怒了劉表,生死未卜。
劉琦之所以這麼做,一是不想承擔汙名,二是在賭。
“多事之秋,若是能逃過一劫,借機逃出荊州倒也不可……”
劉琦暗自謀劃。
此時為建安三年二月。
前世他的曆史還不錯,對三國多多少少有些熟悉。
此時,天下群雄各自的野心不再隱蔽。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滅了仲家皇帝袁術的主力,割據兗州和豫州,磨刀霍霍向呂布占據的徐州。
劉備被曹操所敗,投了袁紹,三兄弟失散。
袁紹擊敗公孫瓚,稱霸青州、並州、幽州和冀州,官拜大將軍,風頭一時無二。
孫策在江東縱橫,劉璋龜縮在益州。
韓遂馬騰居西涼,遼東有公孫度之輩。
荊州也不太平,張繡占著北邊的宛城,和曹操屢戰屢敗,向劉表數次求援。
劉表,不提也罷。
劉琦看在前身的麵子上,暫且給他一個稱呼,可此番之事讓劉琦心如死灰。
亂世之中,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哪怕是妥協,劉琦前身的下場也並不好,被曹操和劉備玩弄於股掌之中,最後病死在江南。